关忘文干笑道:“你这话是在说我么?”
“不是不是,学兄不要误会。”年不休笑着否认道,“我在书院生活太过悠哉,有时候,我也在想,人生在世,总要热血一把,毕竟我今年才二十一岁是不?”
关忘文调笑道:“你不说,我有时候还真会忘了你才二十一岁,总觉得你沉稳得和不惑之年的先生一样。”
年不休站了起来,背手望着月色,眼神灼热:“人不疯狂枉少年,在书院我是大师父,而在九门巡妖司,我便是护卫人族的执剑人!”
“可总归而言,太过危险了。”关忘文摇头道,“老头子他同意了?”
“山长说,你尽管去。”
“老头子真的是……也不拦你一下。”关忘文抱怨了句。
年不休笑道:“山长还是了解我的,他自然不会阻拦。”
他深吸了口气,豪气大发道:“夫子墙上,热血挥洒者不知数千万者,若少我年不休一人,也算不得壮烈。”
从未见年不休如此豪言壮语,关忘文也忍不住道:“好!就凭这句话,须饮上一壶烈酒。”
“干!”
剩下的烈酒饮尽,两人脸上都浮出了一层红晕。
“什么时候走?”
“明日。”
“这么急?”
“学兄有所不知,从我们从乐南城返回时,海妖不知为何对发起海疆防线疯狂进攻,如今,南部行省,山东行省等几个沿海行省都已经发布了紧急战令,佛道两门都在征召之中。”
果然,关忘文想起了那金刚境的和尚。
“那你此去……”关忘文很想说生死难料,可说到嘴边,他又停住了。
年不休却接下去道:“险阻重重。”
“你自己都清楚,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关忘文叹气道。
年不休道:“千万别劝,我怕你劝了我会真的害怕。”
关忘文呵呵笑了两声:“原来你也害怕。”
“是个人都会害怕。我想起了流荧,不,应该是学兄你做的那首诗,当年夫子在墙上时,除了忧心,恐怕更多的也是害怕。”
关忘文静静听着。
年不休缓缓道:“他怕以一己之力护不住人族血脉,更怕他身死后,人族未知的命运将不知走向何方。”
他洒然而笑:“既然夫子都会怕,我一个凡夫俗子,害怕不也正常么?”
关忘文叹道:“人,怕得就是自己未知的东西。”
“学兄总结得精辟。”年不休晃了晃空酒瓶,“可惜我只带了两瓶酒,不然可以再干一壶。”
关忘文笑道:“不喝了……我送你个离别之礼,你等一下。”
说罢,关忘文便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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