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温婵有孕,他也没提出分房,更没有去找别的女子,依然守着她,白天晚上都在一处,两人同住一塌,他自然察觉到她翻来覆去的。
“吵到你了?”温婵很是愧疚。
“不要因为这种事跟我道歉,孩子又折腾你?”
他的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因为肚子大了的缘故,她时常半夜会惊醒,呕酸水导致嗓子都火辣辣的疼,毕竟生育过一个孩子,早就过了初次怀孕手忙脚乱还无人安慰的时候,温婵并不会因为怀孕的不适,就哭哭啼啼悲伤春秋,反而有条不紊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她摇摇头。
姜行把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了?”
温婵想了想,也便直说了:“你今日……”
“你这是想给浔阳说情?她们背后的闲话能让一个孩子听到,大人嘴里没准说的更难听,若不杀鸡儆猴,你我也就算了,你让旭儿将来如何自处,你做娘的难道要自己的孩儿受委屈?”
温婵心里头一暖,他并非旭儿生父,却愿意爱屋及乌,这样为旭儿考虑,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我不是说浔阳,左右他们是皇亲国戚,你又不可能杀了他们,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谁?”
“你身边那个脸生的小太监,是萧舜吧。”
都易容了,她还能认出来是萧舜?姜行的眉眼顿时冷厉起来,手也紧紧攥住,就算是此时,他也不过攥紧自己的手心,半分都没伤到她和孩子。
“怎么认不出来,萧舜的眼神我很熟悉。”
“那我当初易容,你怎么没认出来?”姜行不管不顾,想要撒娇,要是撒娇不行就撒泼,反正不能让她心又给了萧舜。
本来夫妻夜话,温婵却忽然坐起身,点了琉璃灯:“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你还是当初那位江公子呢,你说说,你那时做江公子时,接近我,是不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哪里看笑话,我不是帮了你好几次?”
“是啊,江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可得好好谢谢您,每次帮我都要对我冷嘲热讽,你就是故意欺负我。”孕期本就心思敏感,温婵越说越觉得委屈:“我却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你恨我入骨便要折磨我,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就算了城破的时候,还任由我被那些厉城军欺辱,我都做了去死的打算,你却非不让我死!”
姜行只是想撒个娇,哪里想到触动了她的伤心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把人搂在怀里哄了起来,求爷爷告奶奶,温声安慰了许久,才叫她破涕为笑。
“算你过关,过去的事我就不拿出来说嘴,但是萧舜的事。”
见他面色不好,温婵握住了他的手:“你说我们结为夫妻之后便要坦诚,我早已对过去释怀,才能跟你谈论萧舜,才能不遮遮掩掩,对不对?”
姜行面色缓和,温婵继续道:“他身为前朝末帝,你容的下他,便放了他,留他一命也算彰显恩德,你若容不下他,便杀了他,以绝后患。”
姜行挑眉:“你居然同意我杀他?”
温婵很平静:“他心有大志不甘人下,才会选择负隅顽抗,若是留在西京直接投降,就算做不成王爷,至少也能留个侯爵伯爵之位,他自己选择逐鹿,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你放他杀他都由着你,但你不该羞辱他。”
她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不愿看到你成为梁哀帝那种人。”
姜行静静的望着她,对上她清澈如水的双眸,良久,将她抱进怀中,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