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他找了个台阶坐了很久,直到身体的不适感得到缓解,才重新站起来。
那天他几乎一夜没睡,腺体的疼痛与活跃两相冲击,带动其他器官产生了奇怪的反应,他先是吐了几次,又头晕到无法站立。
他打着冷颤钻进被窝,将沾满景樾信息素的书包揽进怀中,侧脸轻轻贴上去,有了信息素安抚,低落的情绪终于慢慢回温。
快了,再坚持一下。
之前他觉得,要在死之前为景樾做最后一件事,但现在他突然不想死了,他在想,如果帮景樾完成试验的话,能不能换来一个原谅?
出门接猫前,季回往后颈上贴了张退烧贴,以缓解腺体躁动带来的烫意。
等腺体稍微好受些,他又在退烧贴外面补贴了两张隔离贴。
坐上出租车,季回打开手机,凌晨三点时景樾给他发了消息。
【圣诞树:接到猫先检查一下它的情况,到家后记得把它从航空箱里放出来,水和猫粮放在客厅,它自己会过去吃,它不认识你,不要随便乱摸,小心被抓伤。】
景樾应该还在睡,季回没回消息,他又翻到小猫的照片看起来,心里隐约有些期待。
饶是看了一路,接到猫时,季回还是迟疑了很久。
大号航空箱里趴着一只肥硕的猫,长时间待在窄小空间内,一身毛发变得潦草,季回对着照片看了半晌,直起腰来跟工作人员再三确认。
“您好,这只猫叫什么?”
“猫叫什么我们不知道。”
工作人员掏出防疫证,问道:“您叫什么?”
“季回。”
“那就没错了,货主季回,这就是您的猫。”
“好,谢谢。”
季回还是不太放心,给景樾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然后他俯身抓住航空箱,一个用力,竟然没能抬起来。
太沉了,他的假肢有点使不上力。
“来来来我帮你。”
机场工作人员推了个推车,帮季回把猫抬上去,感叹一声:“这猫怎么喂的,长这么胖。”
季回这才想起猫的名字。
也算名副其实。
去景樾家的路上他又在想,景樾是怎么在猫小时候就预见它未来会是个胖子的?
想到这里,季回慢慢趴下,凑到航空箱前,同那绿眼珠的家伙对视片刻,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声“喵”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司机看不见后排情况,还以为是猫在叫,好奇道:“这么大箱子装的猫啊?我还以为是狗呢。”
季回红着脸“嗯”了一声。
胖子好奇地转动脑袋,对陌生环境的警惕让它不敢随便出声回应,眼神防备盯着外面会喵喵叫的人类。
而季回早已忘了景樾的叮嘱,他从缝隙中伸进一根手指头,轻轻蹭了蹭胖子的耳尖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