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忆里的徐怀安总是一副清淡如风,或是温文尔雅的端和模样。眼前的徐怀安分明还是那一张堪比冠玉的俊秀面容,周身上下却笼着些苏婉宁瞧不懂的热切。
“嫂夫人。”
譬如此刻徐怀安便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苏婉宁,眸光掠过她的脸庞,寸寸丝丝都不肯放过,嘴角的笑意又柔和如春风。
苏婉宁不知晓徐怀安为何要帮礼哥儿这个忙,也不知晓他为何要躲在内室里不肯露面。
他这样的人,让人不敢冒犯,也不敢肆意揣测。
更何况苏婉宁的心里是如此地感激着徐怀安,感激他数次的出手相助,感激着他帮了礼哥儿这个大忙。
“世子爷为何不肯露面?”苏婉宁不愿拖泥带水,便直言不讳地问道。
徐怀安一眼不眨地凝望着苏婉宁,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神色,自然也瞧见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戒备与惊惶。
一个大男人莫名地出现在雅间内室,足以惊吓到端庄守礼的她。
徐怀安不免生出两分懊恼来,也渐渐地忘了自己只想在暗处多瞧她两眼的初衷。
准备好的说辞在喉咙间滚过几遭,却是难以出口。若他说出口的话语太敷衍,会否引她生疑。
在没有把握能攥紧她的心之前,徐怀安不想将自己这见不得人的情意宣之于口。
苏氏是个如此小心谨慎的妇人,若是对他避如蛇蝎,他该如何是好?
他徐怀安不愿做没有把握的事。
“嫂夫人定是好奇为何我要帮苏礼这个忙。”徐怀安定了定神,倏地开口道。
苏婉宁从震烁中抬眸,虽一言不发,可眸子里却潋滟着被人猜中心事的惊讶。
徐怀安佯装叹气道:“我知晓苏礼与京兆府尹家的小姐两情相悦。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迫娶陆小姐,是我拆散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这般合情合理的解释,听入耳后苏婉宁也不由地松了口气。
徐怀安将她明显松懈了不少的神色纳进眼底,黑眸里攒动着流光四溢的光亮,他又道:“是我不好,唐突了嫂夫人。”
苏婉宁连忙摆了摆手,转而露出个莞尔的笑容:“徐世子于我和礼哥儿都有大恩,哪里能称得上唐突。那日……那日的事也与您无关,您定然也不愿事态发展至此,都是造化弄人而已。”
时隔两月,苏婉宁忆起那日安平王府肆意成灾的火势,心里仍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她陷在对胞弟的怜惜之中,便没有察觉到身前之人已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凑得近些后,徐怀安瞧清楚了苏婉宁略显气血不足的面色,以及她盈盈杏眸下突兀至极的乌青。
这些时日她应是心事缠忧、夜不能寐。
徐怀安心里不好受,偏还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来,不敢僭越、不敢唐突。
天知晓他有多想将眼前弱柳扶风的苏氏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