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只得照做。
她心里已觉出了几分不对劲的地方,在瞧清楚那信笺上写着的是她那一日为了提醒陆梦嫣的字句时,姣美的脸庞骤然惨白无比。
这便是那封她让绮梦送去给陆梦嫣的书信,怎么会出现在玉华公主手里?
“本宫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表妹若是不愿意帮本宫这个小忙,这封信便会呈到父皇手里。八久”玉华公主的威胁之语一经出口,对坐着的苏婉宁便颤颤巍巍地翻起了眼皮,作势要晕过去。
可玉华公主竟是早有准备,一个眼风递来,身后的晓事婆婆们便拿起一方尽是刺鼻气味的软帕,这便要往苏婉宁脸上招呼。
苏婉宁立即坐正了身子,不敢再装晕。
“表姐要让我做什么?”既是躲不过去,她便只能另想法子保全自己与安平王府。
苏婉宁心里明白,这封信既会出现在玉华公主手里,必定是陆梦嫣那里出了差错,兴许她是对信中所言半信半疑,又想着要在玉华公主跟前卖个好?
毕竟公主的阴狠手段层出不穷,她避之不及。
玉华公主嫣然一笑:“表妹早这么识时务,便不必费表姐这番口舌了。”
苏婉宁心口寒凛凛得没了暖意,只能如傀儡般将玉华公主的毒计听进了耳中。
花宴至半途。
宗氏躲开了缠人的贵妇人们,将苏婉宁唤去了僻静无人的耳房,细细地问她在夫家的状况。
苏婉宁内里装着沉重的心事,人便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宗氏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眼眶不由地一红。
“早知晓当初就不与镇国公府结亲了,凭他们权势多大呢,能不能帮扶你弟弟另说,若是累坏了我的女儿,我找他们拼命去。”宗氏哽咽着说道。
苏婉宁抬眼瞥见娘亲暗红的眸色,以及她乌黑的鬓发间极突兀的一点雪霜,心里只觉得万般酸楚。
女子嫁为人妇后便不能时常在爹娘跟前尽孝,难得相聚一回,苏婉宁不想让宗氏担心。
“娘不要胡思乱想,世子爷……世子爷人是急躁了一些,但他本性不坏。婆母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女儿在镇国公府里一切都好,娘不用担心。”苏婉宁爽朗一笑,杏眸要多弯盈就有多弯盈。
宗氏哪里不知晓她是在报喜不报忧?母女俩都不愿让彼此担心,便也点了点头,不再多提这点腌臜事。
“娘,咱们府里有多少既得闲又得用的奴仆?”苏婉宁冷不丁开口问道。
她的问话打断了宗氏心里的伤怮,只见她沉下心思忖了一番,便道:“这两年咱们府里捉襟见肘,爹娘院里都削减了人手,只有你弟弟身旁有几个闲人。”
当初苏婉宁嫁去镇国公府时,苏其正与宗氏几乎舍了半副身家来给她添置嫁妆,舐犊之情着实令人感慨。
苏婉宁心里酸涩,便将昨日备好的银票递给了宗氏,只说:“母亲尽可使这些银子,若是不够,便写了信向女儿讨要。”
宗氏哪里肯收,忙将银票递还给了苏婉宁:“你在镇国公府里这样艰难,那些下人们都是没了银钱便支使不动的人精,没了银钱可是寸步难行,怎么能给了我们?”
耳房僻静,宗氏脱口而出的话语险些飘到廊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