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女人的地方,方世仪去的时候,兰姒跟凤嫂子已经把腊八粥煮出来了,放了玉米糁子,薏仁米、鹰嘴豆、枸杞、红枣、百合,还有其他不少配料,煮出来的粥又浓又香。
凤嫂子还炒了几道小菜,方世仪去了也全无用武之地,只能帮着端端碗,兰姒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做饭上瘾是怎么着?
饭菜都齐了,数人的时候怎么数都差了一个,两个孩子的都在,唯一出去过的就是兰裕了,走的时候兰裕说是去铁匠家看看,那就是在铁匠家了,兰姒解下围裙擦擦手,招呼人都坐下,自己出去找人。
铁匠家离他们家并不远,喝杯茶的功夫就走到了,有人知道他们家人多,就跟包打听似的,半路上遇见了就把人拦下东问西问个没完,问都是她什么人,那么多男人住家里方不方便。
这些人大都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问的,兰姒说与不说都没法儿阻止他们说闲话,索性她就不答了,逢着有人问就一抹子笑说去找她爹回去吃饭,旁的一句也不兜搭,权当没听见。
那些人从她嘴里挖不出来想听的,都觉得扫兴,背地里默默猜个大概却也都是些做不得准的话。
人言可畏,这个道理,恐怕没人比兰姒更清楚了。
兰姒到铁匠家的时候,铁匠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在炉子前卖力打铁,都说人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铁匠的营生,放在冬天还好,可要是盛夏时节,就没那么好过了。
人家打铁,一下一下都是有号子的,兰姒不敢轻易乱人阵脚,只觑空问了句,“铁叔,您见着我爹了没?”
铁匠停下来擦把汗,摇摇头,“没啊,你爹不是受伤了吗?怎么?好了?”
“啊,好了,今天刚能下地就说来您这儿看看,这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我来找他我爹真没来您这儿?那您见着他了吗?”
铁匠说没有,“要是见着了还能不告诉你吗?你爹是不是回家了?”
兰姒想想也是,告别了铁匠,就回家去找了,可他们家的门是锁着的,锁上积了雪,可见她爹根本就没回来过。
不在铁匠家,也不在他们自己家,那这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外头冷的站不住脚,兰姒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只能先回去。
等他们都吃过了饭,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兰裕才插着手从门外进来,打个哈欠,看看等在门口的兰姒,招呼着她进屋,“你在这儿干什么?回去啊?不冷?”
兰姒肃着一张脸,“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铁匠家了啊?走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
“骗人!我刚刚去铁匠家找你了,铁叔说你根本就没过去,我还回家等你了,家里的门锁着,你也没回家,你到底去哪儿了?”
兰裕眼神恍惚了一下,愣了愣,这才道,“哦,我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出去溜达溜达,你爹这老胳膊老腿的,再不出去走走,就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