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饭,日头上来,全家人在家里避暑,等着外边没那么晒后去田里劳作。
家里有十亩良田,十六亩旱田,虽说每年靠着田地,全家人的嚼食就完全足够,还能剩点钱给每年李旭和李升缴纳徭役费。
每年冬天,县里就会派人到每个村落,要求家里有男丁的,每户人家出一个壮年劳动力,不出的便需要缴纳一两银子。
没有人敢违背官府的指令,要么出人,要么出钱。
每年都有因为服劳役累死的人,原主家里有些积蓄,没舍得让两个儿子去服劳役,便选择交钱。
好在一直没有分家,每年便只需出一份钱。
只是在外人眼里看起来风光,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自从李明死后,家里的日子确实难过了起来。
往年农忙时,原主他们还会招几个人帮忙收割,一人一天只需要给三十文钱,下过地的人都知道,这收割的活计是真的累人。
这些接受雇佣的帮闲是没地的农人,每年秋收他们会到各个村落找活计。
金黄的麦田里,是他们裸露着的漆黑而干瘦的皮肤。
不过那是李翠翠小时候的记忆了,自从父亲死后,田里的活都留给了两个哥哥,偶尔母亲和嫂子们也会去帮忙。
几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没有丝毫下雨迹象的天空,有些发愁。
李升拿出蒲扇,边扇边说道:“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这还没入夏呢,就这么热。”
好在前段时间已经播种,地里的活计没有这么繁重。
李旭也忧心忡忡,六年前的那次大旱,村里就饿死了人,眼瞧着今年这情况,说不定比那年更严重。
地里的粮食才播种,今年有多少收成尚可未知,要真是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连缴纳赋税都够呛。
江姜哪能看不出家里人的情绪,农民就是这样,看天吃饭,一点点不好的迹象就会让他们担心许久。
只是这次他们想的没错,大旱,要来了。
还没入夏,江姜就听到了烦人的蝉鸣声,她顺手将蒲扇放在一旁。
闷热,无风。
汗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江姜此时无比想念空调风扇。
“走,咱们去把药给熬了,顺便看看家里还有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