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盯了很久的靳西岳偏头,一脸不解地看回去:“姐姐很爱操心?”
应姜眼神里带上笑,跟亮着盏长明灯似的,带着丝渡人苦海的悲悯和鼓舞:“是关心。毕竟我一直想约你看电影。你要有女朋友,我只能放弃了。”
靳西岳哦了声,正回脸,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梁坷桐把应姜点的酒搁下,说:“这是你在店里尝的第四种酒了,一直没喝到喜欢的?”
“是每一样都挺感兴趣的。难得过来这边,打算都尝一遍。”应姜酒量不错,而且清酒度数低,不醉人,关键是酒水单上名字取得一个比一个神秘,而应姜难以拒绝这种小细节,集邮似的品尝着,“你店里环境真不错,要开在集庆门大街那边我天天捧场。”
“也不是不能开。”梁坷桐看过应姜的朋友圈,知道她的工作,顺势问道,“你们商场步行街那块有合适的铺面出租吗?我正打算开家分店。”
“有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吧,我托人给你问问。”
“地段好,流量大,不用太惹眼,但路过的人一眼就能注意到。我这几天有事走不开,如果有不错的店面,让靳西岳替我去看看。”
梁坷桐计划周密,话说得真真假假的,饶是最会看人的应姜都有些不懂他的意图。这助攻得太明显了。
应姜偏头看靳西岳的反应,嘴上继续问:“新店还是占星主题吗?”
“no,是玄学,道教占卜相关的。”
可以,真是中西都不落下啊。
应姜跟梁坷桐闲聊几句,后者被店里的员工叫走,一时间吧台这只落了应姜和靳西岳两人。
今天见到靳西岳,应姜便一直在观察他。观察他喝酒,观察他社交,观察他的气质。
确定的确是自己误会了,他跟贫困生这个人设半点儿不搭边,举手投足间的细节是良好家教和优渥环境滋养出来的,能猜到,他生活在,或者说曾经生活在一个很有爱的环境中。
也没别的话题,应姜接着新店的话题跟靳西岳聊:“新店你也要投资?”
“嗯。”
“投了多少?”
“姐姐能有点边界感吗?”
“随便问问,好奇现在大学生存款是不是比我这种打工几年的社畜还要多。”应姜支着太阳穴,上半身侧向他这边,“还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景茂工作,开业那天你的表现有目共睹,几个领导对你挺满意的。想来吗?”
靳西岳在应姜面前本就话少,此刻上下嘴唇一碰,只吐了一个字:“不。”
语气重,显然带了脾气。靳西岳脾气好是有目共睹,他从小到大任何东西得到的太容易且自由,所以不会计较日常生活中小恩小惠的得失,而且不记仇,有什么闹别扭的钻牛角尖的睡一觉准好了。但现在,靳西岳强迫自己做个小心眼的混蛋。
应姜如果看不出他生气了,那就是个傻子。她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深深地盯着他,说:“不喜欢景茂?还是担心薪水不高?我看你主持时,对公司概况了如指掌,应该不是前者,薪水问题更不用担心了,公司为了留住人才,肯定会很慷慨的。”
应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靳西岳掷地有声地怼回去,直白又不客气:“姐姐,你真的很令人讨厌,你身边人没有吐槽过你吗?”
他明明责问的是应姜,但在这个情形下无处遁形的却是自己。那副无可挑剔、被容光包裹的皮囊被她这双仿佛有透视功能的眼睛扫描、下定义。
应姜的眼神很静,但不妨碍看透他:“靳西岳,你在逃避什么?”
“什么?”靳西岳皱眉。
应姜两条腿落在地上,轻轻松松平踩着地板,呈一个矜持随意的斜度摆着。她语气平静到不受丁点儿影响,让靳西岳好奇人为什么可以情绪稳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