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釭泣泪,桌案后的郎君面容沉静,听了这话却是道:"不是。"
她若是存了这个心,就不必冒着被他敲打的风险处心积虑地来接近谢子慎。
"此物她定是有别的用处。"
谢昀吩咐青山,"你去盯着林莺娘,有事来报。"
"是。"
青山恭敬应下,又提起一事,"侯爷,金陵来信了。"
是定远侯府送来的书信。
青山呈上案,谢昀拆开来看。
这信乃是谢夫人所写。
谢夫人并非是谢昀的母亲。
她是谢子慎的生母,也是已故谢老侯爷后娶的继室,如今掌着定远侯府的中馈,是谢府的当家主母。
谢昀和谢子慎此番远行来江州赈灾,她甚是惦记,算着时日寄来了这封书信。
信里问兄弟俩起居汤饭,日常住行,事无巨细,可谓情深之切,满是拳拳爱子之心。
信的最后道:"何日归期母亲在家,日夜翘首以盼。"
"翘首以盼……"
谢昀缓缓读出,烛火微晃,他清隽面容沉在斑驳的光影里,半明半昧,意味深长,牵着唇角轻轻一笑,"怕不是盼我的死讯。"
谢昀早知道,他这个继母面上装得慈爱,心里早存了杀自己,好让她的亲子谢子慎继承定远侯府的心。
他此番来江州亦是早有提防。
上次西郊谢子慎遇刺不过是谢夫人行的障眼法。
谢家两兄弟同去江州赈灾,若是只死了谢昀一个,谢子慎怕是逃脱不了杀兄夺位之嫌。
于是谢夫人便使了这连环计。
先差人假意刺杀谢子慎,实则那湖里早有接应之人,保他周全。
再派人刺杀谢昀,到时只说是江州落草为寇的百姓记恨定远侯府,这才蓄意谋杀他们兄弟二人。
届时谢子慎送亡兄遗体回京。
赈灾有功,本就是大功一件,再兼谢昀不幸陨命,圣上定是多加体恤,大肆封赏,以慰谢子慎丧兄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