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里果然躺着个白瓷罐子。
谢昀拿过来,瓷罐罐身还是凉的,并不是一直藏在身上该有的温度,当真是刚才取来的。
他微沉的语气稍缓了些,"既取了香膏,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林莺娘抿了抿唇,"我回来得急,走台阶的时候不慎摔着了。"
她扯着裙,将裙摆挪开些许。
谢昀垂眸看过去,姑娘的裙摆是脏的,带着些许尘土,掩在裙摆下的脚露出来,绣鞋也是污的,脚踝处显而易见地肿了起来。再回想她方才急切赶过来,当真是一瘸一拐的。
林莺娘摔了一跤,脚踝扭伤了。
她敛着眸,声音很低,带着怯怯问他,"侯爷是怪我回来晚了么可我摔着了脚,疼得紧,这才耽搁了些时辰。"
她看过来的眼底悄然红了一圈,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
脚踝上的伤疼得紧,她方才又紧张银翘,着急走过来,牵扯得更疼,额上都细细密密冒着冷汗。
更为她的话添了几分可信。
眼见得谢昀方还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又提着心,轻轻来牵他掩在衣袖下的手,柔荑是绵软的,声音也是又轻又软,"侯爷就饶了银翘吧!她只是一时蒙了眼,我往后一定好好管教她,再不叫她在侯爷跟前露脸。"
银翘到底是被送了回来。
林莺娘也回了自己院里,她肿着脚,还要去谢昀面前谢恩,"多谢侯爷。"
盈盈一笑,是娇俏芙蓉面。
谢昀沉默不语,让人取了治淤肿的药膏来。
林莺娘褪了鞋袜,坐去榻边,由采雁为她上药。
方才谢昀发了那样大的火,银翘的下场众人都瞧在眼里——白日里还好好的姑娘,转瞬便折了一只手,叫人抬了回来。听说还差点丧了命,林莺娘费尽心思求了许久好歹是保了下来。
众人唏嘘有之,更多的是畏惧。
现在哪个也不敢去谢昀面前露脸,倒是采雁胆子大些。
她在来金陵的路上跟着林莺娘已叫谢昀吓了不知多少回,练也该练出了些胆子。但是还是怕,毕竟从前说的断手挖眼只不过是对林莺娘说说而已,到底没动过真格。
这银翘可当真是真真切切折了一只手。
采雁心里畏惧,手也不自觉地抖,下手便浑然不知轻重。
"你轻些……"
林莺娘疼得蹙眉,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低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