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天皇答话,霸王纵身而起,投入众生天四象宫,助凯撒去了。
天皇点指消失的霸王,说:“你啊你,你先走,我就能留么?”
八门的乾门,往里,对应四象的青龙。
这是楚子航的战场。
而楚子航的对手,是他。
迟到多年的决战,在楚子航进入殿门的一刻,重燃。
披挂裹尸布的神明端坐八足天马,宫殿非宫殿,放眼望去是红土的荒园,残阳吊在天与地的尽头,在天与地的另一边,楚子航拔出村雨。
村雨出鞘时很清越,像从水中缓缓升起的月,泉水自明月留下,月光与水光,皆在村雨的刀光下黯然失色。
奥丁跨坐斯雷普尼尔,斯雷普尼尔有一双很亮的黄金瞳,这是一双很韩进的黄金瞳,不是高位者的眼睛,是纯洁者的眼睛,让人联想起童话里亲近处子的独角兽。
楚子航走向奥丁,很慢,没有奔跑没有冲锋,自然说不上舍身,他不像是战斗,像是赴多年的约。
很奇怪,为了不忘记奥丁,楚子航每天每夜的回忆,以堪比狂信徒祈祷的频繁,和狂信徒不同,楚子航对神明没有要求没有请求更没有乞求,楚子航只想神明死。
楚子航调查过奥丁,读遍了世界上一切有关奥丁的记载,在心中构建了奥丁的形象。
终于,楚子航见到奥丁。
他发现,奥丁所有的形象都不对。
奥丁是神,奥丁是规则本身,人类想象奥丁这一行为就错了,是在将人类的情绪投射在奥丁,如果,一定要说奥丁具备某种和人类共通的情感,楚子航想到的只有“活下去”。
但凡生物,都想活下去,从动物到人类到神明,都是。
神明想活下去,维系神代对世界的统治,放手把世界交给人类代表了神明的衰亡,神明不允许。
或许和权利无关,最开始,是神明不想死。
楚子航清澈的双眸,嘿是黑,白是白。
奥丁的黄金瞳,最是尊贵。
神明想活,人类也想活。或许,楚子航是为数不多真正理解神明的人类,无关权柄只是单纯至极的生存,但理解不代表认同,楚子航有楚子航的道路,认定了,将行的。
一轮大日自楚子航身后升起。
天皇投入大日,化作三足金乌。
奥丁高举冈格尼尔,锁定楚子航。
大日升起在楚子航双瞳。
在最初路明非为楚子航介绍的火部外罡绝学,辗转多年,变化许多,如今,楚子航借天皇攀上武圣,在与奥丁死战的这一瞬。
楚子航想起多年前在少年宫路明非第一节武道课的下午。
楚子航笑了,很释然,很洒脱,当年把迈巴赫的油门踩到底冲出高速路在暴风雨的夜晚沉默的男孩,到今天,是真正的男人了。
楚子航这辈子第一次笑。
楚子航一步跨过千余米,踏上斯雷普尼尔的头,碎发下,楚子航双眸清明,有一物混成,坚定不移,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