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惠希听到她的描述直摇头:“这不是生气,你还没见过季哥真正生气的样子。他就是个活阎王,发起火来吓死人。别说你了,江坊十几岁的时候还被他吓哭过。”
那……上次不算发火,这次算发火吗?这次哭还有用吗?
杨惠卿惴惴不安,看他胸口因为生气而大幅度起伏,终究是没敢把那句“你为什么看我手机”说出口。
到了杨家,他直接下车,没给她开车门就算了,还丢下她先进门。
杨惠卿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这事情该怎么解决?
好像她跟孙芊聊天时,言语确实有嘲笑他年纪大、嫌弃他不行的意思。但是天地良心啊,她没有这么想,只是感叹一下小男生的体力好而已。她真想扑上去抱着他撒娇,说“老公你最棒”“老公别生气了”,但杨仝已经小跑着过来接她了。
她挎着弟弟的手臂,龟速前行,杨仝小声问:“季哥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
杨惠卿看他离得远,这才嘟囔道:“被我惹生气了。”
杨仝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什么奇闻:“姐姐你?”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他连忙捂嘴,“姐姐你完了。”
季青林虽然生气,却依然给杨惠卿留了十足的面子。
大家坐在那儿聊天时,他递草莓,递杯子,递纸巾,体贴周到。餐桌上,他也不停地给她夹菜,甚至她刻意假咳时,他还伸手去给她拍背。
杨仝咬着筷子发呆:怎么瞧季哥都不像是被姐姐惹生气了啊,一定是姐姐太胆小,草木皆兵了。只有杨惠卿知道,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眼都没看她。从下车开始,他就没再给她关注的眼神。
吃了午饭,两人就告辞了。大年三十晚上的饭,他们还是要在季家的四合院吃的。
杨惠卿试着去牵他的手,当着杨家人的面他顺手握住她的手,给她开车门,脸却冲着杨父杨母:“爸爸妈妈,我们就先走了,初二再来给你们拜年。”
车子稳稳当当开出半里地后,杨惠卿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闭着眼靠在颈枕上,悄悄地将手移近了一寸又一寸。她像做坏事一样不敢呼吸,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了,就快握上去时,他缩回手,抱臂假寐。
杨惠卿气呼呼的,故意大声吹气,吹得她额前的头发飘起。她不敢骂出声,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气鬼!黑脸怪!活阎王!就算是她理亏,他这样子也真讨厌。不就是赌气吗?就跟谁没赌过气似的!
她动作很大,拿了身后的抱枕砸在两人中间,一大半都砸在他的身上。她背过身,整个人向着窗外,只差在后背写上“我很生气”四个大字了。
季青林睁开眼,把抱枕放好,看她小小的人缩在门边,眯了眯眼睛,没理她。这次他没那么容易被她哄好。她对他的事不上心也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他。男人的能力绝不能受质疑,这关乎尊严。他越想越气,也坐得离她远了些。
司机早上就听到了两人的动静,现在看夫人气鼓鼓地扔抱枕,两人坐得像中间隔了条银河,他大气都不敢出。他想开快些,早点儿到二环,但车子又必须稳稳当当、不能有一点儿颠簸,不然季总肯定会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车内空调25℃,他却愣是急得浑身是汗。
正好有人来四合院拜年,和季青林、杨惠卿正好撞上。来的是四五个西装笔挺的人,后面两个年轻些。
季青林把杨惠卿挡在身后,和最前面的人打招呼:“许叔。”
国字脸的男人六十多岁,笑着拍了拍季青林的肩,说:“你现在生意忙,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他和边上的人笑着道,“小时候,他整一个混世魔王。”
边上那人怎么可能不认得季青林?但他又不好表现得太亲热,只客套地说:“不愧是季老的孙子啊。”
季青林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
被唤许叔的人看了看被季青林挡得只露出一个头的杨惠卿,问季青林:“你岳父岳母还好吧?”
季青林点头,道:“他们都很好,我们刚从那儿吃了午饭回来。”
那人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季青林的肩膀,道:“年后听你的好消息啊。”
说完,许叔爽朗地笑了,随后带着人阔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