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卿听不下去,转过头去对着窗子,根本不接话。
贺一容已经能下床了,只是消瘦不少,看着很虚弱,让人担心她会摔倒。
小姑娘懂礼又乖巧,惨白着脸也噙着笑:“让姑姑操心了。”
杨母把她拉着坐下,两只手包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她,不免叹气,道:“要好好补补,不然落下病根儿就麻烦了。”
那边,朱声声声音婉转地道:“还是姑姑想得周到,我让人买的东西根本不如您送来的全。”
杨母提醒她:“别的都是次要的,那乌鸡和鲫鱼要好好吃了,还可以吃点儿乳鸽,得按坐月子伺候。”
贺一容听了有些不自在,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忙道:“不用的姑姑,我好好吃饭就行了,不用那么讲究。”
杨惠卿在一旁看着,更加怜爱这个小姑娘。
等朱声声和杨母谈话渐热络,杨惠卿才拉着一容小声说话:“该补还得补,知道吗?总归是伤了身体的。”
贺一容头低下去,脸红透了:“我做错了事,还让大家这么操心……”
杨惠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转了话头:“聂帧在为你们的以后努力呢,你别让他担心。”
她眼里瞬间就有了泪,小鹿般的眼睛盯着杨惠卿,眼泪珍珠一样落下来,她又赶紧擦去。
“姐……姐姐,我和他……我们……”她有些语无伦次,平静了一会儿才认真地道,“刚知道怀孕了的时候,我也吓死了,是我不懂事,不怪他的。”
杨惠卿握住她的手,温柔又耐心地安抚她:“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没事的,重要的是,你们两个人以后能好好的,所以你要把身体养好,才能跟他相伴到老啊。”
贺一容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带笑,好像已经想到了她和聂帧的以后,她抬头看着杨惠卿,认真地道:“姐姐,你现在好吗?你们好吗?”
杨惠卿不知道怎么答,感情方面的事,她可能还没有面前这个小姑娘经历得多。人家在半大不大的时候就跟聂帧相依相爱了,她却连季青林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就跟他领证结婚了。
这种奇怪的挫败夹杂着可惜,裹挟了她大半天,心里闷闷的、沉沉的。
不知季青林是闲的,还是有所感应,人在公司也不忘在微信上跟她调情。
杨惠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
季青林只觉得这人在文字交流上总是冷静又冷漠,难怪做了文字工作者。他却不能忍受杨惠卿对他不冷不热,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干什么呢?”
杨惠卿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俩结婚时,你为什么不太愿意啊?”
季青林怎么也没想到她现在翻旧账,措辞半天才说:“当时不太愿意结婚,想等两年。”
杨惠卿接受了这个回答,心里却还有些不得劲,撒娇道:“我想吃红豆酥了,晚上给我带些回来。”
季青林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她的模样,要是她在眼前的话,他就把她捞过来搂在怀里了。他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此刻他眼睫微垂,尽是温柔:“知道了。”
杨惠卿有些无理取闹:“要热的。”
季青林当然知道,桂花园这家老字号生意火爆,店外常年排着长队,很难买到现做的,除非大早上就守着第一炉。他之前给她买的那次是赶巧了。但他什么都应下来,哪怕杨惠卿现在要现杀的新西兰帝王鲑,他都能去现捞一条。
挂了电话,杨惠卿莫名其妙地气顺了些,看着手机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跷着腿一晃一晃的。
杨惠希进门看到这一幕,不免感叹:“你都是人妻了,怎么还像十几岁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