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林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爷孙俩一个性格,他直截了当的“没有”两个字泼了老爷子一头冷水。
季霖粟的兴奋劲肉眼可见地消失了,他却还抱有一丝期望:“不是说惠卿干呕,没胃口,睡觉又多吗?”
季母神情复杂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知道闹误会了,忙出来打圆场:“小姑娘都爱睡觉,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都睡到中午。”
季青林看杨惠卿尴尬,心里有些冒火,也不知道老头子是从哪儿听来的莫名其妙的消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他没好气地道:“我之前都和您说了,近两年没打算!”
季霖粟脾气火暴,期盼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了苗头却是个乌龙,火气瞬间冒出来:“你小子就知道气我这个老头子!想过二人世界,也得把小孩给我生了再说!”
杨惠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头越发低了,尴尬到极点了反而有些委屈,她死死咬着唇盯着脚面。
季青林气他爷爷不考虑杨惠卿的处境,说话没分寸,也吼起来:“没有!您上大街上,看哪个小孩好,就认作您的曾孙吧!”
季母忙站起来拉着季青林,重重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斥道:“你怎么和爷爷说话的!”
季霖粟被气得胡子一跳一跳的,拄着拐棍重重敲了两下地,喝了一口茶后,情绪才缓和些,道:“我不和你说这个,你这周抽个时间去找我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儿媳妇,我们走。”
杨惠卿赶紧站起来,有些无措。
季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有催你们的意思,我们就是误以为有好消息,高兴坏了,这才……”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别往心里去。”
杨惠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道:“是我们不好。”
季青林气鼓鼓的,胸膛起伏不定,虽然这样,但他还是牵着杨惠卿把爷爷和母亲送上了车。目送着他们走远了,他才深吸一口气,歪过头来看杨惠卿,“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子,难怪爷爷会生气,他肯定气我不节制了。”
杨惠卿白了他一眼。
他从后面抱住她,轻声道:“很美,绽放的女人,正盛的花。”
季青林还要回公司,他突发奇想,要带着杨惠卿一起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想法一下冒了出来。
杨惠卿惊得张了张嘴,也有些雀跃,外出的机会对她来说总是难得的,无论去哪里。
她小鹿一样踮着脚小跑上楼,鞋底拍打着地板,发出轻快的声音。到了扶梯尽头,她转过头来,冲下面仰头看她的季青林甜甜一笑,道:“我换身衣服,拿几本书,很快的。”
季青林也笑了,她向来动作缓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优雅雍容。有时候,光是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对镜护肤或抱着靠枕低头翻书,他就感到很享受。
阿姨见状,默默上前收拾茶水,端着杨惠卿特地找出来的那套年代久远的宜兴紫砂茶具,上面印有吴湖帆绘的竹。她小心翼翼地退下去,额上止不住地冒汗,不只是因为手里端的东西贵重,更是因为自己错报了消息。
虽然她是季母亲自挑选遣到光园来的,但她这样背地里传话,总会让季青林夫妇心里不自在。小夫人一直好说话又不多事,但她闯下这样的祸,小夫人不可能就这样让这件事过去。这厢,阿姨正忐忑不安,却不想季青林开口拦住了她:“平姨。”
阿姨稳住心神,端好了茶具才答话:“哎。”
“我们晚上不回来吃,您自便。”季青林看了她一眼,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她不爱吃荤腥的,不用特意进补,平时就不要做了,不然产生什么误会,大家都尴尬。”
他意有所指,淡淡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