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斑子方才找小荷去了,她,她还在地上睡着……”隐纹花松鼠语无伦次的说完,没撑住翻了肚子,仿佛力竭。
程墨神色一凝,抬起衣袖拂过,它的身子就地漂浮而起,缓缓进了山洞里面。而他脚尖离地,朝着某个方向凌空掠去。
草地上,已经醒来的李荷抬眸望着面前这只陌生的动物,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我记得钊舅舅的扶手椅上,铺着的那块皮毛好像同你的颜色一样。”她说。
老虎一听,惊得灵魂出窍。
李荷却伸出手,想摸一摸它颈边茸茸的鬣毛。
“我想钊舅舅了,还有楠舅舅、浩舅舅、焱舅舅,他们定然也念着我。”李荷软声自语着,“师兄说,待我略有小成,方能下山历练,却不知那是什么时候。”
老虎斜瞅着她那纤纤五指,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不由心生畏怯,爪子缓缓往后挪,想要溜之大吉。
倏地,一道修长的玄色身影落在一边,恰好挡住它的去路。
老虎陡然寒毛竖起,低吼一声,紧紧盯着他,不敢妄动。
山风吹拂,他的玄色衣袍襞襀一开一阖,宛如水浪似的起起伏伏。
李荷仰起脸,轻声对他道:“师兄,它好像害怕你。”
程墨见她无恙,眸光一转,俯视着老虎问:“为何跨过界限?”
老虎闻得此话,便知晓了他的身份,缩了缩爪子,做小伏低道:“山的那头没吃的了,只是偶尔过来觅食,稍后就回去。”
大片的云飘过,遮蔽了日光,天色忽有些暗。
他的一双凤眸此时显得格外清幽:“你,把她当作食物?”
老虎忽觉一股无形的威力压迫而来,差点喘不上气,只得含泪道:“仙人饶命,小的绝无此意……”
程墨霎时扬袖,抛出一只霁雪色琉璃瓶子,那瓶子兀自倒立过来,稳稳的悬浮在半空中,乍看像个玲珑剔透的工艺品。
老虎还在发懵,刹那间紫光大作,将它整个儿团团罩住,须臾便吸入了瓶中。
李荷眨眨眼睛,愣愣的问他:“师兄,你把它收了作甚?”
“它是虎妖。”
“唔,妖都是坏的吗?”
“并不全是。它的祖辈曾经立下承诺,以这片草地为界,不得踏过。”程墨把琉璃瓶子笼进袖内,缓缓走至她跟前,朝她伸出了手,“如今它不仅食言,还妄图伤你,我自然留不得它。”
李荷拉住他的手,就势站起身来。短短月余,她的脸颊就已小了一圈,水汪汪的杏眼依然流波欲滴,犹如未经世俗浸染。
程墨调开视线,随手拾起一截树枝,道:“拿剑,跟我过几招。”
李荷转眸想了想,调皮的笑了下,也学着捡起一根树枝,指向他道:“师兄,看招!”
熟知那截再普通不过的树枝在他手中有如一柄利剑,无坚不摧般,加之速度又极快,李荷抵挡得十分辛苦。没一会儿,“兵器”就被挑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