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了半晌,一双杏眼滴溜转着,似懂非懂的道:“我是不是要有姐夫了?”
李桃眸光低垂着,手里紧紧捏住缝制了一半的夹袄,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寒露过后,风里头带上了些微的凉意。
菱姑适才翻找出一件淡兰色梅花薄袄,就听得帘外沈楠略低的声音:“昀山来了,说要与你谈谈桃儿的事。韩老爷子到家里议亲了。”
“他亲自来的?”她停了动作,神色里有点意外。
“还是读书人想的周到,也没声张,自个儿先来问问意思。”他继续道,“祖孙俩一起来的,连传家玉佩都送上了。”
门帘里稍稍沉寂。
“阿楠,跟他说,我同意这门婚事。”沈茹兮的话语缓缓传出,“眼下桃儿尚未及笄,绍清又要进京赶考,具体的等来年再作商议吧。”
李昀山望了望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拉过沈楠走到墙边,问:她身子可好些了?”
沈楠点头:“每日一剂汤药不断,已渐愈了。”
他抬起目光,停留在她住的那间屋子,“你们虽未言明,我也知晓。像她这般的必定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一时遭了难,不得已才委身于我。“
沈楠心头微微起了波澜。
“她想如何,我都依她。”他似乎说得艰难,袖底的手也渐渐攥紧,“在这里衣食无忧,还有你们兄弟几个照看着,总好过跟我回去受穷。”
木高几上的花瓠换上了几支清香的菊花。
“他当真如此说?”沈茹兮放下鸾剪,眉心颦蹙着,“我何曾嫌弃过他了?”
菱姑暂没做声。
“还有阿钊也是,历经了那些惊心动魄,我只想让大家往后过得安生些。他非但不辞而别,连度岁也不归。如今的男子行事,怎的都这般不可理喻?”
沈楠眼光不由掠过院墙,抬袖作掩,低咳了声。
墙的另一边,沈钊默然站在檐下的阴影处,仿佛天光也触及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