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至景追上来,三两下换了个姿势,将人摁在腿上坐好,“我字字肺腑之言。”
孟渔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有些疲倦地将额头靠在孟渔的胸口处,“别动,让我歇一歇。”
他整个脑袋都埋在孟渔的怀里,仿若孟渔真是什么能助他精神抖擞的灵丹妙药,好半晌才轻叹一口气,让孟渔得以双腿落地。
孟渔往旁边挪了点,说:“你叫我来,就是给你换衣服?”
傅至景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桌旁,抽出一册卷宗交给孟渔,后者接过一看,是记录在册的宗亲家谱。
他随意地翻了翻,面露惑色。
“朕的后位只能由你来坐。”
傅至景淡淡地道,“明年开春朕会拟一道圣旨诏告天下,让整个大衡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子嗣一事,也该早日提上日程。”
孟渔顿时像拿了一块烫手山芋,即刻将宗谱丢还给傅至景。
他的反应在傅至景的预料之中,傅至景并不恼,悠然地翻开一页,缓缓道:“朕的几位兄长膝下皆有儿有女,年岁大些的已经开慧,亦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依朕看,还是打小抚养才能与你亲近些,不过看你喜好,由你来择定。”
孟渔听他理所当然地决定旁人的人生,气道:“陛下是要我夺人子女被戳穿脊梁骨吗?”
“只是接到宫中抚养,又不是不让他们见面,怎么说的好似要他们骨肉离散?”
傅至景自顾自地往下说,“朕找个时日让他们进宫,你亲自去挑。”
傅至景把事情说得跟市场买菜一样简单,孟渔全然无法苟同,“我若说不呢?”
“那朕替你选。”
傅至景是铁了心要推进这事,翻过一页,“六哥的儿子如何,十个月大,正在学说话,是再恰好不过的年纪。”
孟渔忍无可忍地夺走宗谱,双目圆瞪,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憋出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傅至景看着孟渔因为激动微微起伏的胸膛,“朕不这样做,难道要听那些老臣的话开枝散叶吗?”
他擒住孟渔的手腕将他拽到跟前,掌心贴住孟渔的小腹,眸光浮动,“你知道我为何要一意孤行,倘若你我能孕育儿女,我又何必去当夺人所好的坏人?”
孟渔觉着傅至景病得不轻,什么胡话都可以往外说,他斩钉截铁地道:“就算你强行把人塞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傅至景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默然。
孟渔又咬牙道:“你若非要我认儿认女,我就再也不吃一口饭。我想,陛下再神通广大,总不能逼着人把东西往肚子里咽吧。”
再不济,一头撞死就是,到头来,他唯一能用来挟制傅至景的只有伤害他自己。
傅至景果然凝神,却不是即刻应下来,而是模棱两可地问:“你当真不愿意认任何一个?”
“我不愿。”
“他记在你名下,往后就是你的子女,与你共享福泽,有你在的一日,便可庇护他一日……”
孟渔不明白傅至景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毅然决然道:“不必再说,谁我都不要。”
傅至景似乎认清他的决心,静静地凝视他半晌,有些失望地松开他,“容朕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