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凶巴巴的,好?像对女子都没什么兴致,估摸着心里只有他的大业吧。何况做帝王的,一向薄情。譬如父皇,纵然世人?都说他宠爱母妃,可并不?影响他还有好?多宠妃,今日宠爱这个,明?日宠爱那个,母妃犯了错,他便一点情面都不?念了。
临春不?由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父皇掐着母妃的脖子,亦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可憎,充满了恨意。她光是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脖子痛似的。
谢明?峥刚回京那会儿,她也怕谢明?峥掐断她的脖子,还怕他要吃了自己……
其实现?在看来,谢明?峥倒也没那么可怕。都是那些传闻误人?,把他传得像个活阎王地狱修罗似的。
谢明?峥顶多有些喜怒无常,有些凶巴巴,还有些不?近人?情罢了。但他也有好?的时候,譬如说,替她惩治了李远,虽然是顺便,又给她在卫美人?面前撑腰,还跳下水救她,还记着她的伤给她请太医,又怕她死了给她喂药……
虽说有些好?是顺便,是不?得已,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好?的。毕竟她实打实获得了一些帮助与好?处。
临春胡思乱想着,眼?神一直忘了收回,就这么被谢明?峥抓个正着。
他就这么看着她。
临春慌乱地收回视线,低头喝眼?前的鸡汤。鸡汤早已经晾凉了,她咕嘟咕嘟地喝着,分?明?鸡汤鲜美可口?,与那苦药一点也不?同,却让临春无端想到那清苦的药从她喉口?滑下去的感觉。嘴巴里湿漉漉的,软唇被压着,牙关被抵开,以及柔软的舌头碰触纠缠。
……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继而被鸡汤呛到,因生病而略显苍白的小脸顿时有些发红。
朱弦赶紧上前,替她拍了拍背,递来一杯水。她握着杯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谢明?峥就什么反应也没有嘛,他都讨厌她,跟她嘴对嘴了,还能这么坦然。她应该学习一下。
只是一对上谢明?峥的目光,她心里又不?平静起来。
罢了,有些事情大抵是学不?来的。
一顿煎熬的饭吃完,临春终于能送走谢明?峥。只是他临走前,撂下一句:“我晚上过来。”
又让临春小脸耷拉下来。
她……才大病初愈……
就不?能偷懒一天嘛?
虽说是她自己说会努力,不?会懈怠,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她低头了眼?自己藏在湖色绣桃纹襦裙下的脚,不?由得在鞋袜里蜷了蜷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