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的声音,殷杨熟谙风水阴阳之术,人声鬼声,是能够准确判断出来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焉有见死不救之理。殷杨飞一般的来到桥中间。
时值十月十二,月亮不圆,但很明亮。月光之下,殷杨清楚的看到,桥下平静的河水中间竟然有一个诡异的漩涡,漩涡中一个秃头之人在呼救。
救上吊之人要托脚,下水救人要抓头。落水之人垂死挣扎之际,抓住任何东西便如同抓住救命草一般,绝然不撒手。落水之人要是抓住救命草之后,似有神鬼之力,力量诡异可怕,力量再大、水性再好的人也是难以抗拒的。故而,就落水之人千万不能贸然鲁莽去救,司马光砸缸的旨趣便如此。
水中之人若是有头发,殷杨可以下去救,可此人偏偏是个秃子。
桥,诡异;水,诡异;人,诡异。
殷杨没敢轻易下水。水中之人眼看着快不行了。
殷杨四处张望,发现桥头有放爆竹用的长竿,长的有两三丈长,殷杨赶忙找来了一根。
站在桥上,殷杨将三丈来长的竿伸下水去,竿子够长。水中之人死死拽住长竿,殷杨用力一拉,此人的鼻子和嘴露出了水面,野兽般的喘息着。
殷杨让水中之人抓牢,便使劲的往上拽。殷杨发现,水下的力量着实之大,殷杨非但没将水中之人拉拽上来,反倒险些被拖拽下去。
殷杨臂力过人,说是臂力千斤,有些夸张,可几百斤倒是绰绰有余。况且,殷杨居高临下,脚步站得稳,拉一个人上来,应该是如同探囊取物。
殷杨眼看着就要被拖到了桥边,但并没有松手。饿着肚子的殷杨已是气喘吁吁,但殷杨急中生智。
殷杨佯装不行,撤了些力气,水中的力量如同得逞了一般,更加有恃无恐,殷杨顺着水中的力量到了桥边。前面已是绝路。水中的那股劲似乎很是嚣张,肆虐起来,进而有些得意忘形。
殷杨撤了力量之后,被水中的力量拉到了桥边。到了桥边之后,殷杨趁水中力量得意之际,突然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量,水中的力量猝不及防。殷杨一下子后退了三大步,并将杆子夺回了三尺长。殷杨后退之中,旋风般的转了身,用双腿将杆子死死的夹住,双手亦紧紧的握着。
殷杨手腿并用,水中的力量一下子被遏制住。一下子陷入了僵持之中,从声音判断,水中之人应该露出了头。
呼救没有用,大半天估计都没人敢来这座桥,更遑论三更半夜。
僵持中,殷杨感到水中的力量甚是可怕,如同黄河水一般,绵绵不绝,饥饿中的殷杨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月光下,殷杨在苦思。突然,殷杨想到,落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草后便是死命的抓,若是有两根救命草不就好了。只是,此处距离桥头有些距离,那边有杆子,殷杨够不到,也无法脱身前去拿。
殷杨看着手中杆子。这杆子是脆皮杨木杆,脆皮杨木的特点是宁折不弯,如同耿直的人一样,此木多用于土木建筑的装饰,以及打造家具之用。脆皮杨木的纹路清晰,如同一根筋的人一样,找对纹路,便可如同劈竹子一样从中间劈开。幸好,殷杨方才一直跟水中的力量直面相对,若是没有顺着水中的力量用力,这杆子早就断了。
杆子这一头有小碗口粗,纹路清晰,宛若风情已逝之女子脸上的皱纹一般,虽有胭脂掩盖,但纹路依旧清晰。
劈开此木杆,便有了两根救命草。
殷杨不是武楚人士,身上不带刀;今日本没打算盗墓,刀具亦没带在身上。如何劈开这脆皮杨木,殷杨思索着。
身上虽没有利器,但手上有指甲。
殷杨便用指甲划割木杆的一头,十根手指用了九根,只有左手的小拇指没有用上。脆皮杨木如同厕所中的石头,很硬,殷杨九根手指鲜血淋漓。十指连心,九根手指的指甲都冒着血,十月深夜的秋风甚凉,吹进流血的指甲,宛若无形的刀刺进流血的指甲之中。
已在木杆一头顺着纹路划开了一个口子。殷杨忍着钻心的疼痛,对着水中之人说:“抓住两根救命草。”
接着,殷杨松开了双腿,与此同时,用流着鲜血的双手顺着纹路及划痕,将木杆生生的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