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属实被他的话吓到,觉得他真的混不吝地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又气又恼:
“什么话都往外说,你也不怕会折寿!”
而且,她说的难过和他口中的难过根本不是一回事。
裴初愠也意识到什么,她过于紧张,叫一些心思无处可藏,甚至,她也不往床榻上看一眼,这个认知让裴初愠不自觉地抬起头,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跳得很快,他垂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问她:
“淼淼不是因为他难过?”
他心底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姜姒妗抬眸,倏然和他四目相视,否认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她杏眸窜上水色,咽下些许哽咽:
“你明知故问!”
裴初愠语气很淡,眼底却很深:“我不知道,想听你亲口说。”
姜姒妗下意识地握紧手帕,她不想将心思暴露在他眼前,但她根本藏不住,不断掉的眼泪直接出卖了她,叫她无力抵抗,她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清楚地知道,昨日闹得不欢而散,不止她一个人在意。
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难过的同时,他也是一夜未眠。
裴初愠看着她的眼,呼吸倏然止住,整个人京城、周府、呼吸、心跳都仿佛变得格外静谧。
在这种安静中,姜姒妗哭得不凶狠,却是一直掉着泪,断断续续地说:“你喊我周夫人。”
“你是真心喊我周夫人的么?”
裴初愠没有说话。
她咽下抽噎,腮上挂着眼泪:“你我相识时,我就是周夫人。”
她是周夫人,是周渝祈的妻子。
她终于肯说:
“我难过的是,你觉得我是周夫人,也许只是失言时的话,但以后呢?
()裴大人对我情谊散时(),会不会想起今日我是周夫人?
她们相识得太晚?()_[((),她早就嫁人。
周渝祈在乎裴初愠碰过她,再是愧疚和不舍也会不自禁露出嫌弃,那他呢?
裴初愠呢?
真的不会嫌弃她和周渝祈当过夫妻么?一定不会?永远不会?
她的双眸含着泪意,却是格外透彻:
“裴大人,你昨日喊我周夫人时,是抱着这种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