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之间必然有些首尾。刘密接过另一件穿上,道声留步,和章衡上马离开。
天上无月,冷风夹雨拂面,晚词站在檐下,望着他们去了,方才回房。
章衡到家脱下油衣,掸了掸雨水,叫人收好。走到房中换了衣服,看了会儿公文,心思却还萦绕在那油衣的主人身上。
他原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和晚词相认,如今看来情况有变。刘密既然对范宣起了疑心,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发现她就是晚词。这是章衡之前万没想到的,他甚至不确定,换做自己,能否这么快认出她。
以他对刘密的了解,即便发现范宣就是晚词,也不会立刻相认。就像当年,刘密明明早就知道赵琴女扮男装,却不言语。
可是章衡不能冒险,万一刘密在他之前与晚词相认,晚词会怎么看他?有眼无珠的蠢物,还是毫无长进的傻瓜?
不能再等了,章衡吐出一口浊气,下定决心。无论相认之后,她是何反应,都好过让刘密抢先。
次日上午,晚词正在值房看书,一名公差走进来道:“范大人,张家卤肉店的伙计李四说他有要事必须当面禀告大人。”
晚词走到一间空房,让公差带李四过来。
李四生得矮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走上前磕头道:“草民李四见过大人。”
晚词道:“你有何要事禀告?”
李四道:“大人,那日白甲被杀,掌柜的被叫过来认尸,回来对大家说若是想起什么,务必告知官府。草民昨日忽然想起来,白甲遇害之前,草民见过他。”
晚词听了精神一振,身子微微前倾,道:“你在何时何地见过他,细细说来。”
李四道:“当时天快黑了,他提着只鸟笼打从店门前经过,店里有个客人看见他笼子里的鸟,很是喜欢,问他卖不卖。白甲一向爱鸟如命,别人出多少钱都不肯卖。那客人急了,说他是……是……”
他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低了头揉搓衣袖。
公差在旁催逼道:“李四,你若有隐瞒,是要连坐的。”
晚词摆了摆手,拿出一锭银子,在李四眼前晃了两下。
李四盯着那银子,眼也不眨道:“他说他是曹经略的亲随,还威胁白甲,说你若不卖,便抓你去坐牢。”
晚词道:“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么?”
李四点头道:“记得,他和这位公差大哥差不多高,脸儿黑黑的,穿着一件青布长袍。”
晚词大喜,将银子丢给他,走来告诉章衡。章衡听了,眉头微微一蹙,凝眸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晚词催促道:“眼下有了证人,大人快出牌拘人罢!”
章衡转过头来看她一眼,依言发出一面宪牌附上文书,让公差去曹府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