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走到殿门前,忽然侧身回望她,唇角挑起一抹狡黠。
“钟遇就交给你了。”席玉一字一顿,又轻又慢的吐出三个字,“小、师、叔。”
“……”
伏青骨僵在神像前,哑然无语。
直到席玉身影消失在殿外,她才回神,摊开右手,化出那一枚法印。
它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被气笑的。
这个混账,又算计她!
她早该想到,以这死狐狸灵活的脑筋,必定已从她和钟遇的谈话之中,猜出她的身份。
他给她出入蜃境的法印,又点明了她的身份,一旦钟遇闯祸,她作为师父势必脱不开责任。
而他那一句‘小师叔’,便是认准她是蓬莱之人,对蓬莱之事,就再不能袖手旁观。
这分明是赖上她了。
小师叔?好得很,往后使起鞭子来,也更名正言顺了。
伏青骨冷笑,忽然感觉手心湿润,打眼一看,却是四脚蛇翻着肚皮在淌泪。
脏了,它脏了。
她将四脚蛇在衣摆上擦了擦,然后朝神像三礼九拜后,起身离开。
一道佝偻地身影,自内殿踱出,他来到神像前,伫立良久后,发出沉沉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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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金乌坠海,皓月当空,一条火龙自蓬莱飘下,扩散到海岸,然后往东,集聚到星月之下。
夜风呼啸,卷起惊涛,吹散迷雾,露出远岸的陆地。
“快看,对岸也有人。”
“海中也有。”
“好多船在朝这边靠近。”
伏青骨举着火把站在一块礁石上,眺望沧溟,看见远处,有插满火把的渔船,自四面八方,朝蓬莱靠近。
更远处的陆地上,也汇聚了许多人,在海岸堆燃篝火,转舞火龙。
那都是参加山海祭的百姓。
靠得最近的一条船上,有人在挥舞火把,伏青骨听见被海风吹来的一声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