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劝?我又见不到国志,他现在恨我极了,想到他的冷淡态度一连几日我无法入眠。
过了几日听到母亲身子不适,我匆匆离了府去探望母亲,母亲断断续续的咳嗽,担忧又颇为严厉的看着我。
「秀云,我听说国志留洋回来,到处闹得家中不宁。」
母亲果然问起这事,只是我前次没有听她的话,并不想过多说起此事。
「母亲莫听他人胡说,国志只是这几日闹些情绪,哪有那么夸张。」
母亲将药碗狠狠砸在桌上,大怒说道:「你还想着骗我,国志养了人在东门大街,早就人尽皆知了,你啊!你……冷府脸都被你丢尽了!我早就说了,千万不要放他去留洋,洋鬼子会控制人的脑子,你就是不听劝!你家丈夫芯子已经被洋人换了!」
我沉默不语,我就知道母亲肯定会知道的,先生在外面养了人,现在又对我冷漠冰冷,冷家的脸面真是被我丢尽了。
母亲见我不说话,拿着一串桃红木制的手串丢给我。
「这是我今晚去找高人求的,你戴在身上。这是防小人的,又开了光,要是国志被鬼迷了,这个能起用。」
又一脸不争气的看着我:「回去吧,做好儿媳的本分,伺候好公婆,管教好承恩。」
我紧紧捏着手串,回了郭府,有了手串我睡眠略有改善,每日能入睡一个时辰了。
2
不知公公怎么劝了国志,在宁府付宴这日,他竟脱下了洋皮,换上了长袍,久未见他穿着这身,我一时竟看得怔了。
他出国回来后将留了多年的辫子剪了,又续起短短的头发,不知哪个发廊里绞的头发,虽然头发短了许多,却显得极为精神。
他虽年过三旬却保养极佳,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只是脸色并不好,俊逸的脸庞勾勒出硬朗的下颚,薄薄的嘴唇紧抿着。
我不敢在穿原来那身樱白华丝长衫,今日身着一身雪青色的丝绸旗袍,又让丫鬟盘了一个时髦些的发髻。
看着国志,我走上前去,他却头也不回先上了轿车,我愣神片刻也上了车。
轿车里虽狭窄,却像隔着天堑。
我像是得了瘟病的人,令他丝毫不敢靠近,他紧紧挨着右边车门,脸色冷漠不耐,我也不敢轻易开口,一路战战兢兢到了宁府。
他急忙下了车,头也不回的率先进了宅子。
我的心冰凉一片,为什么我做了改变你仍然看不到,我内心开始怨恨国志!
公婆随后也下了车,公公脸色铁青,狠狠剜了国志一眼,婆婆也脸色不好,过来拉着我的手。
「秀云,别多想了,进去吧!」
来宁府付宴的人,非富极贵,但来往的人都知道宁老爷子做派,无一人敢穿着洋装带洋玩意。
宁宅也一副老派装饰,依旧是庭院连廊,雕梁画栋,池子里养了好些锦鲤来回游动。
不料夜晚宴会,国志还是捅了篓子。
宁府仍旧使用烛火照明,未修缮电灯。
夜宴时,宾客正欢,眼见天色越暗,国志嗤笑一声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