辚辚之声轴然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如瀑的雨幕中。
与此同时,神武门前第三辆马车也缓缓轧起地面,紧跟其后。
漆黑的官道上两辆马车并驱而行,然则另一辆马车突然加速随后拦住了陆月菱的马车。
风雨如晦,大理寺亲兵与公主侍卫刀剑相峙。
此刻君臣本分在这宫门外的荒郊,便成了笑话!
僵持了会儿,盼烟匆匆下了马车,走到另一个马车前,语气淡淡:“祁大人请。”
祁时安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上了公主的车架。
他掀开暖帘,车厢内十分宽敞,地上铺着柔软松厚的毛毯,一旁矮几上的蝴蝶宫灯流光溢彩,柔和明亮。
陆月菱就斜倚在软垫上,美眸灼灼的看向他。
男人身形高大,这宽敞的车厢内顿时变得逼仄了几分。
四目交错,公主美眸隐隐愠怒:“祁大人何意?”
祁时安没看她,反而低头从怀中拿出一青瓷瓶,随后自然的坐在了她身边,被雨淋湿的大掌捞过她的手腕。
粗粒的指腹触碰到她细腻软嫩的肌肤时,陆月菱几乎是娇声喝道:“你放肆!”
她想躲,可男人力道劲烫,霸道,不容置疑。
祁时安低头注视着着被她被首饰划破的手腕,轻缓的撒上药粉,包扎。
这些动作做完这一切后,他抬首,眸色深邃,清冷的声音带着低哑:“臣如今所做之事,还不及殿下当年万分之一。”
她介意他身为臣子,却以下犯上碰了她的手腕。
可当年呢?
顺承四年,陆月菱与祁时安同行回宫后第二日便去翰楚院旁的一处廨房内,那里是新科进士等待授官,提前适应宫中吃住地方。
午休时间,进士们大多去用膳,廨房内十分安静,祁时安正在整理桌案上的律法公文。
他低着头,冷不防案卷上多片婀娜的阴影,一股淡淡的幽香席卷他的感官。
铃铛轻响,罗裾耀目,那双直直瞧着他的美眸盛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绯色。
祁时安惊讶之余,还是弯身行礼:“公主殿下金安。”
小公主垂眸看着弯下身躯的男人,心脏狂跳。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乃违背礼仪,摒弃礼法,可她还是转头唤来了贴身宫女盼烟。
盼烟端着一个银瓷托盘,上边放着酒樽和两个浅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