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白天时,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她以为他讨厌死她了。
齐行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病房,房间里只剩下季娆和商言津两个人。
商言津沉默片刻,松开她手。
季娆迫不及待往外面跑,身后传来商言津低缓的声音,像是质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心里没有我,你跑过来哭什么?”
季娆心头像是被撞了下,顿住脚步,伸手整理了下头发,转过身,看他阖上眼,似乎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眼眶一热,“不是,我不是要走,我……”
“那你往外跑什么?”商言津掀开眼皮,淡声问。
季娆克制不住心中酸涩,喉中像是被东西堵住,肩膀颤抖着抽噎几下,说不出话。
无声片刻,商言津看她哭得可怜兮兮,终究是舍不得,轻声说:“别哭,我不拦你。”
季娆根本控制不住哭,抽抽噎噎,吸着鼻子说:“我没……没要走。”
她又伸手撩了下头发,声音有些委屈,又难以启齿,“我就是想先出去一下,找面镜子,梳个头发,再找个卫生间,把脸洗了,我……我听行洲说你出事了,我从**下来,我没洗脸,没梳头,我就跑过来了,我……我这样子好丑,我不想让你看到。”
季娆越说越崩溃,将脸扭到另一边,背对着他,一边哭一边整理头发。
生死面前,顾不上美观。
可是确认商言津没事,季娆后知后觉自己披头散发从酒店跑出来,她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肯定什么形象都没有了,就想赶紧先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大半年没见,再相见,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
商言津本以为她迫不及待往外跑是又要走,她总是在他以为她心里或许已经有他的时候,突然往他心口戳一刀,即便她抱着他哭成泪人,他也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在意他,没想到她迫不及待是要去洗脸梳头发。
一阵无言,季娆脸颊烧得更烫,再也无法忍受自己这么糟糕的样子站在他面前,抬腿去卫生间。
这回没往外面的卫生间跑,他都知道她的意图了,她直接走进病房里的卫生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开水龙头将脸洗干净。
哭了太久,眼睛肿的厉害,商言津拿了条毛巾,用热水打湿,季娆坐在沙发上,用热毛巾敷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季娆垂着头,眼睛盯着他的脚尖,又羞窘又尴尬,根本不好意思抬头和他对视。
心情平复了会,季娆听到商言津问她,“哭什么?”
季娆手里捏着已经没什么热意的毛巾,抿了抿唇,头埋得更低,小声说:“你知道。”
商言津向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声音清清冷冷,“我不知道。”
季娆:“你知道。”
商言津淡淡道:“我知道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仿佛又恢复了那副对她冷淡疏离的样子。
季娆心中里刚压下去的酸涩又涌了上来,说话断断续续,“行洲……行洲说你出车祸了。”
商言津:“然后呢?”
季娆心里一阵后怕,“他说,很严重,生死未卜。”
“这跟你有关系吗?”商言津声音浅淡,“季娆,你说过,对我没有半分真心,所以即便我真的生死未卜,你也不会担心,你到底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