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月也跟着退了下去。
傅凛知这才重新看向虞甜,眸色晦暗:“与朕置什么气?”
虞甜眼眸微动,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极浅的血腥气,她眼风扫了下傅凛知,他穿着黑色朝服,袍摆处浸了几点不太明显的深色,像是水渍。
更像是,人血。
他眼尾尚未完全褪去的锋利凛冽,印证了虞甜的猜测。
他去审昨晚的刺客了?
虞甜心紧了紧,那些蠢货,该不会把她供出来吧?
她不敢赌,毕竟暴君的手段无人不知,那群刺客落在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面上神色柔了些许,虞甜轻轻垂眼:“臣妾不敢。”
傅凛知端详着她的模样,蓦地挑了挑唇,语气意味不明:“你不敢?你敢的事情多了。”
虞甜心里一跳,暗忖莫非事情败露,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她这会儿不应该好端端躺在床上才对。
正思绪乱飞,身前的人倏地俯身凑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极近,虞甜能清晰地看到他挺拔的鼻梁,根根可数的睫毛,以及淡色薄唇。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鼻梁处拓下阴影,衬得他眸光幽深晦暗,一不小心便能陷进去。
虞甜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何要替朕挡那一箭?”
他睨着她,神色喜怒莫辨。
这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
虞甜暗暗警惕起来,神色却坦荡极了,她蹙眉想了想,片刻后轻声道:“当时来不及想太多,那样想了,便也那样做了。”
她漆黑透亮的眼眸清澈宛如一汪湖泊,倒映着他的面容,从里面看不到丝毫杂质。
傅凛知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姿态,虞甜却觉得汗毛倒竖,身形几不可察僵了僵。
“陛下?”她睁大了眼,神情显然有些疑惑。
他眼睫轻抬,摄人心魄的目光透过眼帘掠了过来,眼尾微挑,秾丽的容颜仿佛食人精魄的海妖。
“别骗我。”
他在她耳边低叹,姿态缱绻,虞甜却听出了一丝莫名的意味,好似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暴君身上。
她怔了一下。
思绪收敛,虞甜抬眼:“我不会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