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就是治吏嘛。
吏治腐败导致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就会起来造反,一造反就导致了改朝换代。
其实,根子真不是在这里,根子还真是在于土地,尤其中国的封建历史,就是一部农耕社会历史。民以食为天,农耕社会里农民失去土地,还不跟失了天一样?
前世华夏开国太祖实行的土地改革政策,不正是看透了这一本质问题吧?
所以,瞿式耜看不透不奇怪,看透了才奇怪。
“起田,在朕看来,历朝历代不断更替,你方唱罢我登场,其根本原因在于两个字。”
“两个字?”
“对,土地。”
“土地?”
“对,就是土地。你从‘民以食为天’这五个字想开去,再看看各朝各代的历史,就会得到这个答案。你想想吧。”
朱由榔说完,再不管他,起身回了宫,他得给太后去请早安。
……
朱由榔的话,无异于一声炸雷,在瞿式耜脑海中炸响,从对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不同句读,到对于朝代更替的深刻分析,瞿式耜首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圣学渊远,非常人所能及。
继而他又预感到,皇上的治国理念和治政思路将有巨大的改变,将会建立一个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朝代的朝代,如果抱残守缺,墨守成规,势必跟不上皇上的脚步。
皇上为什么单独把自己留下?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
必须好好想一想,必须想通透,想通透了,才能决定是紧跟,还是分道扬镳。
瞿式耜发了一阵呆,跟掉了魂一样出了勤政殿。他没有去值房,而是回了府里,来到书房——这个真正属于他的私密之地,他要好好想想。
只要他进了书房,自徐氏以下,谁也不敢贸然打扰,这是他的规矩。
“娘,我爹怎么了?不去上值,怎么回府了?”瞿莹正在上房跟母亲说话,见爹回府径自进了书房,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呢?看他蹀躞着个脸,跟欠他八百钱似的,肯定是受了皇上斥责。都小心点,别理他,省得让他发驴脾气。”徐氏道。
“得了,我还是回房里去吧。”瞿莹小声说道。
徐氏点点头,瞿莹蹑手蹑脚地回自己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