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道:“末将不知,但城内有百余户自称祖籍燕国,因避秦时难,举族逃亡韩地,将军何不唤其族老问之?”
李敢然之,令其遣人往传,并传令各部,但有扰民者,斩!
少时,族老带到,叩首见礼道:“罪民秦业,见过将军!”
李敢见其须发已白,忙起身相扶,和声道:“老丈年长,何需多礼?”言毕,即令亲军设座。
秦业连声称谢,就坐后,拱手道:“不知将军见召,有何吩咐?”
李敢道:“本将欲请教邪马台国之事,不知老丈可知晓?”
秦业微微摇头,答道:“此国与韩地类同,亦有大小部落无数,共推邪马台女王为尊,民多未开化,性好斗,不识五谷,渔猎为生,其国距马韩不过百余里海路。因连年战乱,故多有战败倭人渡海而来,又因其等多为悍勇之辈,故辰王纳之,以为爪牙。近十余年间,其等越聚越多,遂自立一国,举松石沃为渠帅治其国。数日之前,辰王闻知将军统兵已过锦江,即携文武家眷及资财粮米,往投弁韩。唯有松石沃不服,故战败身死。如今将军屯兵大田城,竟与民秋毫无犯,真仁义天兵也!”
李敢逊谢,又问道:“老丈即祖籍燕国,便亦为汉人也,为何侨居此地数百年而不思归?”
秦业见问,喟然道:“将军有所不知,老朽祖上乃燕国大将秦公讳开也,非是老朽不欲归汉,实乃千里迢迢,无力西行,加之各支皆与东夷杂居,繁衍数百年矣!即便得回故土,又有何面目祭奠先祖?”言毕,竟老泪纵横。
李敢见说,亦嗟叹不已,复又攀谈片刻后,即令置酒相待。
散席之后,一将进言道:“将军,秦业祖上若果为秦开公,须得令其归汉,并上禀唐公爵之!”
李敢视其人,乃并州刺史高柔之子高俊也,现任前军司马,闻其言,愕然道:“其祖何许人也,竟须上禀唐公?”
高俊道:“将军有所不知,秦开乃燕国名将,曾挥军击破东胡,取地两千里!使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等地并为汉土,于我汉人,功莫大焉!岂能任由其等流落异乡,混居蛮夷之地?”
李敢闻说,大笑道:“此言差矣!此地自我等踏足始,便永为汉土也!何来异乡之说?且本将不日便扫平三韩诸地,届时唐公必设立州郡,遣官治理,移民屯垦,如此不出数年,便如河套肃州一般无二,再非蛮夷之地矣!”
高俊闻言,拱手道:“将军真知灼见,末将拜服!”
李敢挥手示意其免礼,令其督军一千,屯于大田城,以接应郝昭。再传令大军严加戒备,歇息一晚后,便发兵弁韩!
渔阳,刺史府,阎柔满面苦色,将手中帛书置于案首,顾谓堂下一众官吏道:“唐公遣人传令李将军分兵屯驻塞北、辽东,然其月余之前便以统军进发,如今恐已攻入韩地,此令如何传达?”
一人出列道:“使君,事已至此,当遣快马追之。”
阎柔摇头道:“我军铁骑攻掠如火,恐追之不及。再者,若李将军已与东夷交战,接此令后,作何区处?”
众官闻言,皆沉思不语。
忽又有一人出列道:“使君之言是矣,两军交战,岂能随意进退?可先俱书上禀唐公,再遣人急赴韩地查探,然依邈之见,李将军勇悍绝伦,郝伯道足智多谋,阳公精于治政,取韩地易如反掌!或许待信使寻见李将军时,三韩已定矣!使君只需多遣吏员前往协助治理即可。”
阎柔闻言,大喜,视其人,乃蓟县人徐邈也,现任长史之职,遂从其言,先遣人急报长安,言称大军已出兵月余,李敢或已平定三韩,请马超再做区处。
却说郝昭、阳仪一路急行,这一日,渡过锦江后,竟又见残骸遍地,衣物间杂其间,蝇虫乱飞,鸦鹫成群,其惨烈犹胜汉江之畔。。。
阳仪见状大怒!恨声道:“现今已入伏,若任由尸骸腐烂,极易引发瘟疫!那李存孝又岂能不知?真枉自气杀老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