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行了。”知珞见他还杵在原地,面露疑惑。
宋至淮:“……我似乎是不舍。”
不舍,知珞也有过不舍,在遥远的稻时村,在一个女人消散的时候。
她有点恍然,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
宋至淮愣了愣,被直勾勾盯着,面色愈发冰冷。
“怎么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会不舍,”知珞说,“但却觉得你入道更好。”
她说不清楚这细腻复杂的转折情绪,与当初她不舍离玉不一样。
宋至淮一愣。
他习惯将人想得更好,这次却不偏不倚地想得异常准确。
知师妹,恐怕是觉得他求道比因情谊而停在原地更为重要。
宋至淮张了张嘴,又愣愣地闭上。
……他时常担忧,入了无情道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般,与友人畅快交谈——这几十年,许多人在得知他的道后,都会疏离。
“毕竟宋师兄入了无情道,就没有感情了啊。我不想让自己伤心。”
不是的,无情道只是感情变淡,不是彻底消失了。
“宋师兄如果要入无情道,那就挺合适的,我可做不到放弃我的朋友、父母。”
不是的,他没有放弃。
他从没有想过放弃,遗憾也是怕以后自己因为感情的淡化而不能敏锐地察觉到朋友的危险。
他在乎的从不是自己的感情,他坦然接受感情的淡化,宋至淮仅仅只是怕淡化后的可能产生的结果。
特别是知珞入浪骸秘境之后。
在知珞不在的几十年里,他经常在想,知师妹真是勇敢。
又偶尔会想,知师妹真是鲁莽。
有时候对她充满自信,有时候又免不得担忧,仿佛望见她在秘境里快要身亡。
他偶然见过燕师弟。
只叫了燕风遥一声,
他回了头,宋至淮却顿住,不再言语。
如果他是担忧,那么燕风遥就是心存死志,又像守着家门的执着的犬类,不是怀疑知珞走不出秘境,燕风遥好像还很笃定知珞没有死,很是奇怪。
但他周身依然有一股无法靠近的氛围,黑眸深不见底,异常平静,看的久了,竟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