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每日用着才要缓缓,幼儿不禁风,需每日服用补充气血,年岁大了人自身有了气力就该渐渐停了。
三分养七分抗才是正理,只靠养着不抗病,日子久了小病也得大治才能痊愈了。
我瞧着你这病症,一半是心思重忧虑深,一半是太过依赖药性了,但凡有些风寒咳嗽,自身根基没打好,只能继续对症用汤药,药上加药,吃多了好人也得虚。”
这道理黛玉并非不懂,心烦意乱时她也曾试着停过药,只是断了药病症加重,来往人总要多问几句,是否丸药不及时下人不用心,传到老太太耳中又是一场官司。
寄人篱下不好分辨,有理的事多说几次也便成了没理,何况哪儿有人正经听理。
再说了,她能知道的,别人就都不知么?
就是一贯和她交好的凤姐姐,看到了也只有说家里不缺药别硬挺着的话,再如何,老太太那儿不能整日挂着一副病容过去。
想到此黛玉只觉心中发涩,下意识想自己已经离开了贾家,陈家再如何不会有人说自己寄人篱下了。
“只是,若停了药该如何抗着?”黛玉轻轻出了口气,低声道。
“不过就是虚了食补,寒了添衣,累了静卧,闷了闲了找些乐子来,具体如何还得问你身边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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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使收了看诊的家伙什儿,接着道,“他那体格子跟你半斤八两,抗了十几年了,论起怎么做估计说道比我这老头子还多些。”
“若是抗不过去,”黛玉微微抿唇,看了眼一旁认真听着的陈愉。
“抗不过去就吃药,陈家家大业大,难不成还缺你这正经奶奶一服药不成?”
“她这些年没抗过,突然停了药可有什么大碍?”陈愉插话道。
“不必太过强求,两天一次,三天一次,慢慢加日子,早晚都要有这遭,心胸豁达些出不了问题。先天或后天体弱的人多了,哪有几个真短命的,你体弱多年不还是活蹦乱跳,现今还娶了媳妇了。”
听到对方调侃,黛玉不觉羞涩只觉恍惚。
缠绵病榻多年,从未有人这般“轻待”自己的病症,天生不足四个字印在身上,衣食住行似乎都成了十分麻烦的事情。
被人轻描淡写又肯定地说出不了问题,黛玉只觉心上一块巨石移开,顾不上细思,只喃喃道。
“心胸豁达。”
“这事儿如何做,愉小子更是清楚,你是他奶奶,跟着人多学着点。”
向陈愉学心胸豁达?
黛玉看过去,陈愉但笑不语,看张院使要走,黛玉暂且放下疑惑叫琥珀拿出准备的东西,说话间递了过去。
精巧的木匣子,里面装着两对金锞子,一对是吉祥如意的样式,一对雕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几十两银子,不贵重却是拿得出手的一份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