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听拿纸的手僵了片刻,随即把纸捏进手心,转而用指腹轻轻把他眼尾的泪水抹去。
“他这么骂是不对,但也不是有意要戳你痛处,毕竟他不了解你的事。”
“我知道……”宋漾哽咽了一下,又抬眼愣愣望着窗台,“但我就是窝囊废,就是忍不住哭。”
他把纪听的手拍打开,情绪上涌,再也强撑不住了,埋低了头,发丝一缕缕垂落下去,剧烈耸动着肩膀又抽泣起来。
纪听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可下一秒,面前的人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到他肩膀,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浮木似的,死死抱紧了他。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沉闷的呜咽萦绕耳侧,像是低泣的幼兽,纪听心都揪了起来,他搂住宋漾,手掌轻轻抚摸上他的脊背。
“自从、自从我爹在我初二的时候生病走了,我偶尔才会哭……一个是他忌日,一个、一个是晚上做了有关他的梦,梦醒的时候。”
“其余时间我都不在人前哭,因为我一旦哭我妈也跟着哭,我甚至都不敢去想,一想到他小时候的回忆就涌上来了……我也不怪今天骂我的那个人,是我……是我自己还没走出来,我确实有点脆弱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起的事。”纪听手指穿插进他的发丝,揉揉他的脑袋,轻微转头贴近他耳侧,“这不是脆弱,是人之常情。”
晚会的排练已经结束了,学生会和艺术团的工作人员分别进行完总结短会,正准备散伙。
这时,后台的大门被重重敲了两下,引得在场所有人的注目,喧闹的礼堂顿时鸦雀无声。
纪听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声音冷若坚冰:“之前吵架的人是谁,留下。”
第章金主竟在我身边
那锡纸烫男左右环顾,发现四周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又见纪听那眼神凛冽刺骨,怯怯耸起肩膀,顿时泄了气。
“宝宝乖,不哭了啊。”陶子奕轻轻揪他脸蛋,却被宋漾一掌拍开。
“老子没哭了。”宋漾气呼呼道,“今天的事你别跟班上的人说,我在学生会已经颜面扫地了,总不能在学院里也抬不起头吧。”
“是是是,就算是小哭包也要逞能。”
“去你的!”
他俩刚打开化妆间的门,却被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宋漾抬眼,对上了锡纸烫男犟驴似的目光。
“快跟宋漾同学道歉。”裴闵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宋漾稍稍探头,发现裴闵和纪听也来了。
“……对不起。”锡纸烫男说得含糊,视线轻飘飘地往旁边瞟,满眼都是不服气。
“看着他,大点声。”纪听厉声开口,吓得连宋漾都汗毛直立。
锡纸烫男不屑地抬起眼睛,憋着怨气重复道:“对不起。”
裴闵走上前:“宋漾同学,我也向你道个歉,这事我没有及时处理,委屈你了,希望你别放心上。”
“没事,我不记仇。”宋漾说完便拽着陶子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