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忙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宣朕口谕,靠近沙盘一步者,立斩不赦!”
“奴才遵旨!”
常云重重一叩首,起身看向群臣。
“陛下圣喻,靠近沙盘一步者,立斩不赦!”
群臣忙后退一步,就算是内阁首辅方从哲、吏部尚书周嘉谟、兵部尚书黄嘉善、刑部尚书黄克缵等一干重臣也不敢上前一步。
看到众人退后,刘卫民起身向万历帝深深一礼。
“此次与陛下对战,小将万死不足以彰显陛下天威,但此战事关我大明国运,小将于此沙盘上与陛下拼死相争。”
刘卫民说着,用长长竹竿指向抚顺、鸦鹘关以南,并不存在的南方。
“万历九年、十一年、十二年缅甸东吁王莽应里攻我云南,虽我朝一再击溃莽应里之军,但战事亦连绵至今。”
“倭国海寇自我朝立国之始变时有发生,故太祖以禁海封疆,民有‘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之语,太祖禁海封疆皆因我海边之民免遭海贼侵害之苦,但海边之地皆为贫瘠难以耕种之地,民无所出,因而私自下海,或偷渡走私为商,或是入海为盗,这在我朝剿灭倭寇时,其间多有我明人已然验证。寇贼屡屡侵扰我大明边海,自我万历朝尽除,但残存倭寇却随之侵入我朝藩国朝鲜,我大明亦应朝鲜之求,遣我军精锐入朝援救。”
“此次调取兵卒将勇,皆为力战东吁、倭寇、九边鞑靼等我大明精锐,另有朝鲜、叶赫女真精锐为助,共计十万大军。”
“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未胜先虑败。”
深深吸了口冷气,强压下心中激**,刘卫民甚至不敢去看任何人,他知道,仅凭这句话语,朝臣就可以“动摇军心”治他死罪。
“此战大胜,我军可一战而平辽东之患,可若大败,十万精锐尽失……”
刘卫民用长长竹竿指向沙盘并不存在的南方云南、东方朝鲜、北方蒙古鞑靼各部和沙盘上辽东铁岭卫附近的叶赫女真部。
“十万大军尽丧,我云南、陕甘、陕西大同等边镇必是危机重重,朝鲜、叶赫不仅仅自身危机重重,更会对我大明国力心存担忧,日后再想令其出兵相助,必是困难重重。”
“此等后果亦非仅此,北方鞑靼各部因我军战败而心思叵测暂且不提,辽东一旦战败,十万大军一旦折损殆尽,建州贼必会趁机南下夺我辽东之地,损失惨重我军,又当如何以守?”
说完这些话语,刘卫民转身再次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小将不敢挑战陛下天威,但此战关乎我大明国运,小将自知必死,亦不愿我大明十万精锐一战丧尽,还请陛下谅解小将拳拳爱国之心!”
看着跪倒在地的刘卫民,万历帝心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沉默良久……
“起来!”
“诺!”
刘卫民起身,深深吸气,再次面对整个沙盘,指向建州之地。
“贼酋努尔哈赤,因其父辈意外身死而叛我大明,更是弄了什么七大恨,细细思量,其七大恨不过是强词夺理之言,但努尔哈赤老贼既已叛我大明,多追究此事亦无半分趣味,老贼既然已经立国反叛,与我大明就是生死之敌,但兵法云:知彼知己方百战不殆。”
刘卫民将抚顺以北画了一圈,说道:“女真存在久远,但今日之时大致可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
“女真本以狩猎为生,部族散落、人丁稀少,且因猎物之争而互为仇敌,此等部族本不应为中原之强敌,但自北宋之辽,甚至还要向前推移到汉唐,临近我汉民之地女真开始学会了耕种,学会了我汉民礼仪,人丁也在日益增加、强大,于是就有了生熟女真之别。”
“海西女真、建州女真本为熟女真,实力相当,但随着建州女真不断侵入海西女真,实力愈发壮大,整个北方女真部落,暂未被其吞下者,海西叶赫女真部,以及北方更加严寒贫苦的野人女真诸多小部。”
刘卫民指着女真各部,大致将情况说了一遍,又接着说道:“努尔哈赤老贼自立国后,将其下所属分为八旗,即老贼亲领正黄旗、镶黄旗,次子代善领正红旗,代善之子岳托领镶红旗,侄子阿敏领镶蓝旗,五子莽古尔泰领正蓝旗,八子皇太极领正白旗,长子褚英之子杜度领镶白旗。”
“此八旗共计二百一十牛录,每牛录三百人,共计六万余人……”
“等等……”
刘卫民话语未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之声,转身去看,正是被自己鞭打之人,顿时有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