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清河县都是一马平川,麦子平平整整,一望无际,这时候风吹麦浪,即将丰收的情景十分好看。
再过几天就能收麦了,这个时节,各家各户的余粮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眼看麦子成熟在即,辛苦了大半年的成果,却没时间收割。麦浪越是好看,村民们越是心疼。
队伍中一位老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累死累活半年,眼看就要收麦了……呜呜……老天不给活路啊!”
他这一哭,悲伤的气氛像是会传染一样,片刻就哭倒一片。
哭即将到来的灾难,哭前途未卜的命运,哭背井离乡的彷徨。
可为了活着,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大郎在人群中嚎了一嗓子:“这会儿哪里还有时间哭,大水一来,谁都没命!行了行了,别看了,再看那粮食也不会跟着你走,走了走了!”
村民们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
村里另有一小部分人不去仙居山,他们拿着镰刀是要去地里收麦。
这些人以吴老五家为首,他们认为水再大,也不能把整个陵山都淹没了,去陵山暂避,等水退了还能回来,还有时间把麦子收了,保证有粮食吃,家人饿不死。最重要的是,老林子太可怕,他们可不相信村民们能安全走出去。
谢大郎劝了很久,好话歹话说尽,分析来分析去,人家就是油盐不进,就不想为这些人浪费时间,由着他们去。
两拨人就在村口分别,一队往仙居山方向,一队下地收麦。
吴老五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和他们背道而驰的人群,冷笑着跟他婆娘道:“一群傻子,相信谢四郎一个毛孩子,毛都没长齐,懂什么?以为读几天书就什么都懂了,老子还多吃几十年饭呢!”
吴老五的婆娘唯唯诺诺,迎合着她男人。
吴老五的女儿吴三娘瘪瘪嘴,忧愁的看着渐渐远离他们的村民,突然咬咬牙,带着哭腔道:“爹,咱们家也去仙居山吧,四郎哥那么聪明,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咱们不要去陵山了好不好?”
吴老五刚嘲笑了人家,一转眼女儿却跟他唱反调,脸立刻绷起来,“死丫头懂什么,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个毛头小子有见识?走快点,别墨迹!”
吴三娘哭道:“爹,山上一定能找到吃的,野菜菌子的随便找点就饿不死,咱跟大家走吧,求求您了!”
吴老五觉得脸上更挂不住,他还想着这次的事,他们这帮人都信服他,等洪水退了,再回乡后,他说不定就能顶替谢大郎当村长了。
哪知他家闺女一个劲说别人好,这他哪能忍,转手就给吴三娘一巴掌,“你懂个屁,你还想找野菜菌子,那老林子从古到今就没人敢进去过,什么猛兽没有,没找到吃的先让狼给你吃了!”
吴三娘被这一巴掌拍得踉跄几步,哭的就更厉害了,朝着谢家的方向急跑几步跪下,“四郎哥,你帮我劝劝我爹吧,我,我,我想和你一起走。”
顾玖猛地撑大双眼,好奇看着谢湛那张清俊无双的脸,八卦道:“那是你小相好?”
谢湛曲起食指在她前额弹一下,“别胡说,走吧!”
转过身,对谢大郎道:“大哥,这一路都是上坡,脚程慢了怕来不及。”
谢大郎就急忙吆喝着,催促想看热闹的村民赶紧上路。
吴三娘看见村民们转身就要离开,突然挤开人群跑过去,拦在高氏驴车前跪下,“婶子,婶子求你了,你带我走吧,我给你家做童养媳,做牛做马也成,你就带我走吧!”
顾玖:喔嚯,抢活计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