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杀了洪敬的人应当和他差不多高且力气极大,下手干脆利落,不像是普通人。洪敬在挣扎时抓伤了那人,而抓伤的位置恐怕是上臂,至于是左臂还是右臂就不好说了,毕竟有许多人是左利手。
“。。。。。。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洪芳看柳青摆弄她爹的尸身,不大明白她要做什么。
柳青也没心思解释:“。。。。。。先不说这个了。你看这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或许来杀他的人是要找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爹一般会在何处藏东西?”
洪芳想了半晌,抬头往房梁上看了看。
“爹爹藏东西的时候都不让看的,但是有两回,小女一进屋就看见他在擦椅子……”
柳青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旋即往四下找能垫高的东西。
洪敬吊起来的位置下倒着个圆凳,想来是凶手故意摆在那掩人耳目的。这圆凳高度不够,她们又寻了一把藤条编的椅子,再将圆凳放上去。柳青战战兢兢地踩到圆凳上往几根房梁上望。
几根梁上都积满了厚厚一层灰,柳青爬上爬下,仔仔细细地将每根梁都观察了一遍,才发觉靠后墙的那根梁上隐约有几条横平竖直的细缝。
她伸手上去感觉了一下,发现此处其实是一块割出来的薄板,薄板一掀开,露出下面一个浅浅的凹槽,大约有男人手掌那么大。
凹槽里躺着个粗布袋。
柳青一把将那布袋抓到手里,身子却是一歪,差点摔下去。
好在洪芳及时扶了她一把,才算是有惊无险。
她从椅子上下来,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只有一卷银票和一个塞了东西的信封。
柳青有种感觉,那个信封里的东西一定和她们刘家有关。
她将那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好的纸,展开一看,顶头是四个楷书大字。
“绝卖文契”。
她心头一颤,急忙往下读后面的小字。这些小字写的是买卖的背景,写得很详细,柳青一目十行,捡着重要的看。
卖方刘闻远,买方钟福,所卖是京南白纸坊干面胡同的一间南货铺子,成交时间是五年前的四月初五。所有的内容都和卷宗里收录的那份文契一模一样。
然而价格是——
一百两纹银。
柳青紧紧地捏着这张文契,两只手已经抑制不住地抖起来。
这就是五年前她看过的那张转让文契,按规矩,洪敬应当将它和当月的账本放在一起,在那个月的月底交给她核账、归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