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委屈,会伤心,陆瑜瑾当然也会。只不过他更善于伪装,将所有的软弱都藏起来,只把最坚硬的铠甲示以众人。
不过莫汐芊知道,最坚硬的铠甲,是伤口成年累月结下的疤。
她转头看向陆庭峰,眸子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要你儿子跟我一样!不管是陆方汀还是陆方杰,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小姐,大话谁都会说。”陆庭峰冷笑,“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莫汐芊紧拽着陆瑜瑾的衣角,觉得这衣角仿佛有着无可取代的能量,给她力量。一咬牙,她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就砸。
那水杯朝他面门砸来,陆庭峰拐杖不在手上,连躲闪都慢了一步,他脚步往后一撤,水杯就砸在他肩头,里面的水溅了他一身,老头眼睛顿时就冒了火。
这个疯女人!
“滚出去!”
“你……”老头看着胸口被水溅湿的衣服,狠狠剜了莫汐芊一眼。
她一手拽着陆瑜瑾的衣角,一手对陆老头比了个国际手势,一点都没落下风。
陆瑜瑾有顾虑不敢反抗,可她没有。谁不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不过是出生环境不同,凭什么就得处处比人高一等,而他们就得忍着他的脸色行事?
在莫汐芊这里,就没这个理!
门口的护士和医生听到房间的动静只敲了敲门,轻声问了句有没有事就走了。
陆瑜瑾只觉得耳朵处还是止不住的轰鸣,他呲着牙,脸颊越来越肿,也越来越热。不过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庆幸,庆幸这巴掌打得不是莫汐芊。
她们母子是他牵扯进来的,本来就对两人怀了些许的愧疚。再加上莫汐芊刚才对他的维护,让陆瑜瑾觉得愧疚更甚。
他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却能感觉得女人对他的关心和担忧。在他的记忆里,自从母亲去世后,真心关心他的人很少很少,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也没对任何人的关心怀有这种近乎期待的急切之情。
面前的女人,很不同。
他微微弯身,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一直藏在心底的欲望破土而出。原来,在世界无比安静之时,才能正视心里不可示人,连自己都忽略的磨人情感。
他对她,可能不只是因为儿子。
莫汐芊被男人突然温柔的动作吓得一怔。
这人,不会是一巴掌被扇傻了吧!陆庭峰这个变态还真是够狠,这巴掌要是打在她身上,估计还要再去一趟急救室。
“你怎么了?脑袋还能用吗?”她抓住他的手,关切的蹙着眉头。
她嘴唇张张合合,陆瑜瑾稍微恢复了一些听力,他将握着他的那只手紧紧攥了起来,覆在她耳边轻声,又充满诱惑力地叫了声,“芊芊啊。”
他这三个字念得迂回又婉转,像是藏了十几年的旧情,更像是封存在地底十几年的一坛老酒,刺鼻又鲜香,尝一口便昏了脑袋,让人止不住地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