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行向她投去凌厉的一瞥,果决道,“念在你曾经救过我娘亲,又尽心服侍我多年的情分上,我不会发卖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另,我给你三日时间,你将你的东西收拾干净,三日后,我不想再在侯府看到你!”
姚嬷嬷瞳孔紧缩,手指微微颤抖着,静默片刻才低声回道:“谢世子爷责罚。”
行哥儿是她亲手带大的,他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他睚眦必报,害过他的人,从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依照他的脾气,他已然对她手下留情了。
前脚杜盈盈进了侯府,后脚太夫人就遣人喊侯爷过来说话。
落座之后,太夫人便开门见山道:“你平日公事繁忙,我也不白费时间跟你绕圈子了。昨日盈儿来了府里,谅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此事。”
侯爷神情一僵。
母亲真是人老昏愦了,竟将杜家那丫头带来了侯府。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杂乱的思绪,道:“母亲想念外孙女,儿子明白。”
太夫人却瞧不得他跟她打马虎眼,冷着声音道:“盈儿是我外孙女,我自是想念的。”
她睨了他一眼,等他发话,但侯爷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看似恭敬,却分明是一句话不多说,一步路不多走的路子。
太夫人暗暗冷笑。
行哥儿倒是跟他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个赛一个地心机深重!
“云家那丫头嫁进我们侯府也有些日子了”太夫人突然换了话题,“我看着她真是哪哪哪都当不得我们侯府的少夫人,家世,门第一样都没有,依着我的意思,倒是叫行哥儿休了云家那丫头,也免得我们整个侯府被人耻笑只能娶个腿脚不好的!”
侯爷拧着眉头:“母亲说笑了。云初虽说没有家世门第,但品行端正,自嫁入府里,一直尽心侍奉公婆、晨昏定省,待行哥儿也很是细心,没一丝过错,母亲怎好叫行哥儿休了她,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我们侯府待人刻薄!”
太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发闷,想要反驳几句,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半晌,才咬牙点头道:“好,不休便不休,但我们侯府的世子夫人总得是家世显赫、温柔敦厚之人。”
“母亲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太夫人直问到他脸上,“意思就是让行哥儿娶了盈儿当平妻。盈儿是什么身份、云家那丫头又是何出身?让她跟盈儿平起平坐,已然是委屈盈儿了。”
侯爷忍着心里的烦躁抿了口茶。
还委屈盈儿了呢,只要他在一日,就绝不会让杜盈盈嫁进这个侯府。
也不想想杜家现如今处于何种境地,跟杜家扯上关系,后患无穷。
至于云家那丫头,当初那姓云的逼婚,他堂堂北定侯,却被逼得遂了对方的愿,折了自己一个儿子,娶个商户之女进门,让外头人表面夸北定侯府知恩图报,背后笑话北定侯府的世子娶了个出身门第都不相配的商户之女。
可纵使外面人再笑话侯府,他也绝不会叫行哥儿休了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