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寂静。
宿南烛阴冷的目光缓慢抬起来。
白羿迎着这道仿佛要杀人的视线,憋了几秒钟总算是憋出话来,“二殿下怕冷,这冰层已经够厚了,到此为止吧。”
宿南烛皱眉,语带质疑:“他怕冷?”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白羿脑子里还是瞬间冒出了一个画面——年幼时他与连星茗贪玩,冰天雪地里他俩在皇宫打雪仗,连星茗跟玩疯了一样,抱着一大坨雪球闭着眼睛往他头上砸,还抓一大把雪往他衣服领口里塞,打个雪仗打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手段狠辣闻所未闻。到后来白羿连声求饶到处窜着逃命,连星茗嫌弃靴子打滑,直接蹬掉了两只鞋,赤着脚在雪地里追他。
“……”
白羿禁不住头皮发麻一个哆嗦,嘴角抽搐道:“嗯,他从小就怕冷。”
宿南烛将信将疑,“我只知晓他惧火,倒是不知……”手掌悬停在冰棺上片刻,宿南烛垂着眼睫,终是撤回了手。
许久后道:“他曾经想见我,在雪地里等了很久。原来他竟怕冷。”
连星茗躺在棺中,宿南烛在旁边,他不能动用灵力去抵抗寒冰之冷酷,只能硬抗。
他面无表情听着白羿在旁边继续瞎编乱造,“二殿下不仅怕冷,他还怕黑。”
宿南烛更质疑,道:“怎可能。”
白羿头一次胡乱造谣连星茗还有些心虚,第二次已是轻车熟路,点了点头镇定道:“冰窖里的光线太弱了,得再添置些煤油灯。”
宿南烛道:“他不是怕火么。”
白羿从善如流道:“夜明珠也行。”
“…………”长时间的死寂,连星茗几乎以为宿南烛要对白羿动手了,可此人竟一言不发走到角落处,从储物袋中拿出夜明珠。
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了白羿写满了震惊的面孔,与狗狗祟祟趴在冰棺上的动作。
先是指了指宿南烛,然后对他摊手。
连星茗看懂了个大概,无声作出口型:
“把他弄走。”
“???”白羿脸上的窒息感几乎实质化,动作幅度陡然变大了许多,又是用力一指宿南烛。旋即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头一歪舌头一伸,作出吊死鬼的凄惨面貌。
连星茗:“……”
连星茗还是那个口型:把他弄走!
白羿连连摆手,第三次满脸疑问摊开手掌。指了指连星茗,又指了指宿南烛,双掌心交叠两边大拇指按到一起,扭了几圈。
连星茗看不懂他在干什么,继续作口型,这次说了个长句,“不要打草惊蛇。实在不行你俩一起走,你找到机会单独过来,有什么话到时候独处再说。”
“啥玩意儿啊?叽里咕噜的,说慢点,看不懂。”白羿也对他无声作口型。
连星茗:“不——要——打——草——”
白羿:“?”
连星茗还要再说,眼角余光瞥到宿南烛转了身,平躺着“刷”一下瞌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