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也宽厚了起来,曾经要依靠在?楚沉玉肩上的弱小?少年?,如今却能为她遮风挡雨了。
楚沉玉别过头,不愿看他。
顾盼生却半跪在?她身前,黑影遮蔽住蜷缩的她,逼着她不得不直视过来。
他声音有些委屈:“师父,弟子只是想报恩,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恩之大,累劫难偿,朕如今贵为天下富有四?海,当年?有恩之人,朕系数报还。可唯有师父总是避着朕,封赏时你也不来,登基时你也不看,朕满腔的报答之情无处安置,可若是不报答,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朕无可奈何,只能命人请师父来了。”
“这就是你报恩的方法,顾盼生?!”
楚沉玉额头青筋暴起,扯了扯铁链。
多年?不见,这小?兔崽子倒是越发道?貌岸然了,满口礼义廉耻,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很久。
忽然,有晶莹剔透的泪珠滴滴答答砸在?她手上,热腾腾的,楚沉玉一愣,抬眼却见他居然哭了。
楚沉玉总疑心他装哭。
可他哭了很久很久,哭的特别伤心难过,一双凤眸几乎哭红哭肿,无助而绝望。
她一向见不得人哭,如今也无措起来,声音先软了些:“你先别哭了……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那?么爱哭,在?臣子面前可怎么办?”
他哭的更甚,呜呜咽咽埋进她怀里,抓住她的衣襟,声音委屈至极:
“师父,我虽为天子,根基却不稳,那?些大臣们瞧我年?轻,明?里暗里都欺负我,我自从离开师父以来,没有一日过过安稳日子,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每日都好似在?水深火热里度过,外?面都说朕是天子,可只有朕才知道?朕的苦楚……”
“满天下只有师父对我推心置腹,满天下只有师父对我真正的好,师父,徒儿是真的好想你呀。”
他的话,倒叫楚沉玉有些同病相怜。
她做海外?侯之时,又何尝过着不是这样的日子呢?贵为侯爷,却事事受人制约,在?京城如被困囚笼,心里的苦闷却不能对人言,只能闷在?心里,酿与?苦酒知道?。
许是滚烫的泪,烫化了她心的冰山一角,她叹口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和:
“帝王家就是这样的,暴虎冯河,不溃于成。唯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方得始终。”
“弟子受教?了。”
顾盼生含糊着声音,轻轻开口:“那?师父陪陪我好不好?就这样陪着我,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