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狂跳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可我不敢细想,也没空细想,只抓紧时间,尽可能地往外跑去。
等到跑出车间的大门,我终于明确了我现在的所在。这看上去像是一间没人要的工厂。外面正在下大雨,雨点敲在露天摆放的生锈金属上,乒乓作响。
我不敢停、完全不敢停,哪怕摔跤了也在拼命往前跑。我跑出了那个厂区,跑到了外面的水泥路,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除我以外的人——
大概百米外,有一个公交站台。一辆车才刚刚停靠,等车的人在陆续收伞,往车上走。
这种乡下地方,公交车往往都要好久才有一辆。我不敢耽搁,赶紧大叫起来,边叫喊边朝那边跑了过去——
可跑出没多远,我就没法再过去了。
我的面前像是有一堵墙。一堵透明的墙。它直挺挺地拦在那里,又厚又硬,没有边际。
我没办法,只能一边锤一边扯着嗓子继续大叫。可没有人听见。没有人听见。
他们在上车。已经排到最后两个人了。我的手像敲在石头上,掌缘发红,指节擦掉一块皮。
看看我。快看看这边。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啊。
最后一个人上车了。车门关上,发出轰轰的声音。
而我的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
……为什么。
明明能得救的。明明就差一点了。
为什么不看看我。
为什么不看看我看看我看着我看我救救我快救救我随便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我想活我想活我想被看到啊我……
我叫郭舒艺。
城郭的郭、舒展的舒、草字头的艺。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密闭的小房间里。我……对,我想起来了,我被绑架了。
我接下去应该、应该……?
我,嗯,我是郭舒艺。城郭的郭、舒展的舒……咦?
幽闭的空间内,正低头在书包内翻找的女生动作一顿,微微侧过了头。
她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听不真切,只大概能辨别出一点模糊的发音。
……冥。
……许冥。
……谁是许冥?
她茫然抬眼,看向不断散出声音的虚空。
她不知道谁是许冥。意识里却像是有什么,随着这一声声重复的呼唤而开始窜动,如同春醒的幼苗般,竭尽全力破土而出。
她忍不住皱眉,抱住脑袋。本能地想要张口说话,发出的却是成年女性的声音。她愕然抬头,却见原本牢不可破的房间,此刻却正疯狂摇晃,一片片地龟裂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