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来龙去脉说清后,已是涕泪交加。
她发疯似地握紧拳头,对着镜中的倒影,沉重且彻底地捶下去,那奋不顾身的样子似天不怕地不怕,即便被碎片刺伤、被拳打脚踢、被天雷击碎也是她活该。
她知道人的适应性很强。
总有一天,她会习惯自我谴责带来的痛苦,所以她需要更加猛烈、可怕、深刻的惩罚。
可惜她的呐喊没有得到他人的理解。
“我不信你,你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我诅咒你,诅咒你死在二十四岁的那天!”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镜子尽数破裂开来,形成一块块利刃朝钟月飞去。
钟月被吓醒了,可最为恐怖的,是付荣正端详着她。
当他发现钟月不对劲的时候,只是好奇她被鬼压床的样子:她的眼珠飞快地颤动,绷紧的四肢像是被无形的千斤巨石压制着,大量的汗水浸湿衣衫与头发,犹如一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水鬼。
钟月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而付荣无动于衷,依旧凝视她慌张的神情。
无头无尾的话说了一通,她知道自己像是鬼吃泥,说着说着便焉了气儿。
“怎么不说了?”
付荣侧着身子,只手撑着脑袋,像是早已准备好,要听对方讲述一个漫漫长的故事。
只开了一档的暖黄色的床头灯映照着他的脸庞,如同黄昏时的落日余晖被捕捉到此处,细碎的短发泛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压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若有若无地遮住他那专注且真挚的眼神。
钟月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付荣的下半张脸上。
她咬过一次他的嘴巴,那触感很奇妙,像是软糖,却比它更加具有弹性与热度。
她低下头,表示不能再想入非非了,转而说道。
“都是一些无聊的梦,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清楚,今晚就别睡了。”
付荣笑而不语,钟月知道他不信。
她只好瞎编。
“我梦到有一个漂亮的男妖怪,整天跑到凡间勾引女人,吸她们的精气,吃她们的骨肉。后来有一个英勇的女将军听说这件事情,就设了个陷阱,把妖怪给抓住了。”
“然后呢?”
钟月看着付荣,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