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的胆子一下就大了。
她悄悄推开一半的门,往里头看了看。
室内很安静,心电仪显示平稳,付荣应是睡过去了。
她咬了咬嘴皮子,关上房门。
因为受了重伤,付荣多数是在病床上休息,睁着一双活力全无的眼睛,不是盯着天花板,就是看着窗外的天空。
钟月听说从鬼门关走过的人,不免在获得新生之后,会有一番截然不同的心境,可他只是日复一日的消沉。
碍于他本有心理疾病,钟月问了医生的意见,说是部分人群受重大事故后产生的心理阴影。
她暗自放心下来,因为使他消沉的直接原因并不在于自己。
这就意味着他依旧被蒙在鼓里,而她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只是有天,在帮付荣擦洗身子的时候,钟月发觉他的皮肤松了一些,肌肉软了一些,身上的脂肪似乎都流失不见了。让她最诧异的是他的面部轮廓过于削尖,看似只剩一张皮裹着骨头。
他在昏迷的头两天只能是摄入营养剂,之后便是正常饮食,虽然他的胃口比以前小了许多。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病患本是术后小时便会苏醒,可他硬是睡了两天,好像就打算从此一睡不醒了。
她把毛巾扔进水盆里,认真地检查他的身体,最终只能狠下心承认,他确实是瘦得有些病态。
“您最近挑食得厉害,是不爱吃医院的饭吗?”
钟月随处一摸,都能清楚地摸到皮下骨头的形状。
她见付荣不肯说话,于是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他的手上,说道。
“是个女儿。”
她觑着眼睛看着他,眼中带了一丁点儿期许。
可是她看了许久,他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继而垂下眼睑,一副失落的样子。
下一刻,他哽咽地说道。
“我想回家。”
“您伤得很重,要不多呆几天吧?”
付荣捏着b超照片,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似乎对外界的声音毫不在乎。
无奈之下,钟月只好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