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支吾吾,“迟娘,你方便在如是池望望一会儿风吗?今个儿身体实在需要净身”,说到最后,怕是联想到昨晚某些细节,他的两颊骤然晕开两片热意。
七迟知道柳茕在恐惧什么。虽然长门宫的风气相比以前好上不少,但难保绝对的安全,对于有心理阴影的人来说,宫内仍旧是虎狼之地。
柳茕是盛夏时候被贬入长门宫,当时天气炎热,每日清水提供的又少。他一时间无法适应,于是欲前往如是池取水净身,回去的途中被几个路过的侍卫瞧见。
“有男人在大白天洗澡诶!”
她们兴奋地对视一眼,将柳茕团团围住,像打马球那样戏弄着这位无权无势的新弃君,将他从一个人怀里推搡至另一个人手中,如此循环不已。
侍卫漆黑的袖袍如同铜山铁壁,将视野笼罩得暗无天日,柳茕发丝凌乱,跛足使不上劲,无论朝哪个方向躲避,都会被侍卫轻而易举地推向反方向。
极度混乱间他被扒掉了外衣,一双双手或是隔着薄软中衣揉捏,或是直接伸入袖口、衣襟,更有甚者直接朝胯下抓去。狎昵的笑声像浪一般,阵阵涌动,劈头盖脸打向柳茕。
“听说柳公子一舞千金,今日不给我们姐妹跳上一曲不能走。”
“就是,快跳啊!”
“快跳!”
“快跳!”
柳茕无济于事地抱紧胳膊,在无法停歇的跑动中头晕目眩,屈辱感淹没口鼻耳眼,带来几欲呕吐的窒息。更令他难堪的是,自己敏感的身体竟然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应。
他难以接受地掐拧腿肉,发了狠劲,疼得太阳穴砰砰地跳,冷汗浮出额角。
但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感受到胯下那头孽障膨胀、抬起,顶着襦裤突出明显的弧度。
“不要不”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认命接受即将到来的、万箭齐发般的污言秽语。
“郎君没事吧?”
柳茕恍惚睁眼,七迟迎光而立,与过往记忆的身影逐渐重迭起来,她面色如常的站在他面前,好像眼前是一尊可以随手扶正的摆件。「没事吧?她们已经走了。」
他就是在这样平静的目光中得到了新生。在那里,他不是受人鄙夷的弃君,不是残废的舞者,不是供人戏弄的玩物,柳茕单纯只是一件物品,一件无需在意人间道德的、自由自然的存在,那么残破也是正常的。
一个念头便悄然发芽,我想永远活在她的注视中,只要能被她看见,我碎裂几次都愿意。
“没事,一不小心发起了呆。”,柳茕浅笑摇头,与七迟一起从游廊里走出。
如是池连贯南北东三面游廊,幽帝在位时,打通了地下泉眼,引活水入池,又由古白玉汇聚的灵气保持温度。这给后来居住长门宫的弃君提供了维持体面的条件,不然只靠宫内份例的清水,是绝不够清理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