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洄想不明白,为什么靳寒的人生总是被交易?
为什么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信任的人背叛?
他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坏事,即便想跳海都要担心自己的尸体会影响别人做生意,这么柔软的一个人,却要被那些烂人烂事纠缠不休。
他一声犬吠都不想再听,把何宝生放下来。
“今晚会有一艘船送你离开枫岛,你自己写信告诉我哥,就说觉得做监工没出路,要下海淘金,别让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别让他伤心。”
“不……别送我走小洄哥!”
何宝生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我老婆孩子都在岛上,我又什么本事都没有,离开枫岛我会活不下去的!我不是故意害靳哥的,我是被逼的!放高利贷的说再拿不出钱来就要把我削成人彘!我没办——”
“那你不会来找我吗!”
裴溪洄没等他说完,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扯起来狠掼在桌上。
“你钱输光的时候不会来找我?被放高利贷的打的时候不会来找我?被周副威胁时不会来找我?你有那么多机会来找我你不用!你他妈非要害我哥!我操你大爷我早就该捅死你这个蠢货!”
他把何宝生提起来,拖行两步然后“砰”一下砸到墙上。
何宝生满头是血,顺着墙壁滚落在地。
裴溪洄抬脚踩住他肩膀,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由上而下睥睨着他。
“靳寒命里亲缘淡薄,又顾念旧情,所以对你这种扶不上墙的臭鱼烂虾多有照拂,这么有油水的一个位子给你做,不求你有功但求你忠心,结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哥对你那么好,你却这么害他,我真是把你拆了吃都不解恨!”
“但何叔在天之灵,我不能真要你的命,今天晚上,你就带着你老婆孩子——”
“孩子”两个字刚说出来,裴溪洄戛然而止。
两个疑点突然在他脑中串联成线。
他忽然想到,最近一周,他都没见过何宝生的大儿子,每次他老婆带孩子出门,都只有小儿子。
他俯下身,踩着何宝生的肩膀冷声问:“放高利贷的既然找过你一次,你为什么还是全须全尾的,连根手指都没少?你把什么,抵押给他们了?”
何宝生瞳孔骤缩,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裴溪洄声音更加冰冷:“你如果只是赌钱被抓,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话音落定,何宝生就像被踩中尾巴的耗子,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裴溪洄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
“你把你大儿子,抵押给放高利贷的了。”
他站起身,脱下外套,扔在一边。
“何工,你今晚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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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后海的风中掺杂着一股鲜血的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