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牙印。牙印红得泛紫,轻轻触上还会觉着疼痛。
不是梦。
棠瑜想到那时的场景,心中狠狠一跳。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温冷压迫的触感,就像是被蛇的鳞片紧紧包裹起来,要全部融入它的身体里面。
棠瑜脑中闪过昨夜的画面,夜里因为做梦她似乎迷迷糊糊地唤了温孤越的名字。
而蛇闾跪在她的床边,唇从留下牙印的位置缓缓往上移:“温孤在养伤。”
“这里只有我。”
棠瑜猛地将衣袖拉下来遮掩住咬痕,她的面色极其不好。
她不明白昨晚蛇闾又在发什么疯。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蛇闾没有及时出现,她可能已经被温孤越吸成人干。
一想到温孤越,棠瑜脑袋更疼。而且蛇闾似乎……也变成了鬼,她昨夜瞧见他泛着红的双眼,与温孤越和其他不死鬼一模一样。
可是他没有吸她的血,只是留下很深的牙印。
一阵雷声唤回棠瑜的思绪,她起身去关窗户,却瞧着檐下不断滴落的雨珠出了神。
她想到住在破旧屋子的小七和小九,小七的病才刚刚好转,若是又淋了雨……棠瑜转身拿伞准备去瞧瞧他们。
然而掀开纱帘准备离开时,棠瑜却看见蛇闾歪歪扭扭地躺在外间的椅子上。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几时进来的,一丝声响都没有。
蛇闾慢悠悠地仰起头,眼神犹如丝带般缠在她的身上:“采药女,你想去哪里?”
棠瑜的右手藏在衣袖中,可是咬痕那处莫名开始发烫发热。
“这似乎与你无关。”
“那可不行。”蛇闾坐直身子,语调懒懒散散道,“我可得帮温孤瞧着你。”
棠瑜并不相信蛇闾说的话,以温孤越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她和蛇闾过多接触。
“你不信?”蛇闾瞧着棠瑜的神情,轻声笑道,“温孤现在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呢。”
见棠瑜没有答话,他又将视线落到棠瑜藏在衣衫之下的右手:“实在对不住,昨晚没忍住咬了你。刚变成鬼,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蛇闾笑得意味不明:“可别告诉温孤哦。”
棠瑜将右手背在身后,转头不再理会蛇闾,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然而转眼间蛇闾便出现在她的眼前:“你还没有告诉我要去何处?”
棠瑜抬头直直盯着蛇闾,良久才道:“邬巷。”
邬巷是上京最贫穷偏僻的地方,没人会在意那里的人死活。可最让人吃惊的是,小小的邬巷占据上京人口的一半。那里鱼龙混杂,有乞丐有商贩甚至有流落在外的贵族小姐公子。
传闻上京最风光张扬的世子爷——蛇闾,便是在那处长大。
不出所料,棠瑜瞧见蛇闾面上的笑渐渐淡下。随后他转身又重新瘫在椅子上:“可得天黑前回来。”
“毕竟……”蛇闾歪着头笑,“那里可不太平。”
落雨时的邬巷格外安静,棠瑜只能听见雨滴落到伞面上的声音。不少乞丐坐在街边——屋子里漏水,他们只能在屋檐下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