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瑜收回自己的思绪,将方才熬好的汤药端进房中,房间里弥漫着汤药的苦涩,久久不散。
她没有出声,沉默地将汤药端给温孤越。
汤药格外的苦,温孤越每次喝完都几欲作呕,平常棠瑜会将手心的蜜饯递给他。
可是这次棠瑜没有,温孤越转头看向她。
“没有蜜饯了,饴糖可以吗?”棠瑜将饴糖递到温孤越面前。
看见他将饴糖吃下,棠瑜面上难得露出一抹笑。随后她又轻声问道:“能将右手伸出来吗?”
温孤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似乎心情不错,顺从地将右手递给棠瑜。
方才他扶着廊柱缓息的时候,右手的指尖都抓破流了血。棠瑜拿出药箱,将药膏仔细地抹在他的伤口上,“这样会疼吗?”
然而话一从口中吐出,棠瑜就僵住身子,她不该多嘴的。
“你在可怜我吗?”温孤越眼底的温度瞬间褪去,“和那些仆人一样可怜我?”
棠瑜抬头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
“出去!”温孤越将瓶瓶罐罐扫落,药粉糟糕又混乱地撒在地上,“我不需要你的可怜!给我出去。”
温孤越将药碗丢到地上,随后抓住前襟急促地呼吸。
原本装着汤药的碗在棠瑜的脚边碎掉,碗底的药液也洒在她的裙摆上。
棠瑜无措地站在一旁,见温孤越情绪突然激动,她心情也忽地沉下来,“你别激动,我会出去的。”
让侍女进来收拾也是换个人遭罪,于是棠瑜将地上的碎片收走之后才离开房间。
守在不远处的小厮连忙上前接过棠瑜手中的碎片,“辛苦棠姑娘了。”
棠瑜只是摇摇头,“一会给方才两名小厮送点药吧。”
“是。”
回房的路上,看见她的侍女和小厮都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
棠瑜并不习惯,可是她没有办法拒绝,只能不适地承受。
这是棠瑜来到温孤府的第二年,府里越来越压抑沉重,似乎有人扬起一抹笑都是件错事。
可刚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棠瑜初至温孤府时,恰逢春盛花开,她甚至还与侍女一同拿网捕蝶。
而现在温孤府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被温孤家长老从遮云山接来上京时,棠瑜还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不少人嘲讽她是上不了台面的村姑。
但温孤越会挡在她的面前,神色冷漠道:“慎言,这是越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