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澄宇。
但现在,我只是一颗心脏。
我早该想起来的,一个健康的人为什么需要做心脏手术。
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和有序。
他叫沈元亦。
那是对我而言,全然陌生的一个人。
可对于我的妻子周晴来说,沈元亦或许才是她更为熟悉的那个人。
我从他如山海般涌来的记忆中看到无数他与周晴背着我相处的画面。
我知道我终将消失。
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颗在别人胸腔中跳动的心脏。
不知到了那个时候……
周晴,你还会不会想起我?
“阿元,我能不去么?”
周晴红着眼问我,她瑟缩在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里。
我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只有你能帮我,你现在不愿意?”
她像是被惊吓到,又缩了缩脖子。
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我送她去墓园,下车时拿掉了她的外套。
外面雨很大,骤然地降温让她迅速抱起了手臂。
我很庆幸,连老天都在帮我。
周晴的母亲死了,墓园和那对车祸的夫妇是同一个。
我原本没想做什么。
我爸经常醉醺醺地去开车,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要么他被撞死,要么碰上别的倒霉蛋。
那对夫妇当场身亡,那辆报废的豪车我在新闻里看到了。
实在有点可惜。
我爸也许是太害怕了,他在看守所里用牙刷柄刺穿了自己的喉管。
我并没有要替他报仇的意思,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但是我眼红。
同样的年纪,那个叫姜澄宇的男人要什么有什么。
而我只有一条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