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妙英平静地端起水盆,沉默着往屋外走去,至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萧景的背影,单薄落寞,她垂眸,转身离去。
女子转身那一刻,萧景回?头?,无言看着女子黯然的背影。
式乾殿。
晚风吹动着小烛,灯火摇曳,在书案的奏折上投下斑驳错落的影子。
萧昱对着小烛,专心翻阅奏折,转移思绪,以求宁心静神?。
可奏折上的黑色字迹在他的眼中渐渐扭曲、模糊,就像白日里魏云卿被怜爱后,那汗湿的发丝,紧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他此时正?提着笔,要?为她轻点?朱唇。
吧嗒——
朱墨滴上奏折。
梁时连忙蘸掉奏折上不慎滴落的那滴墨,可奏折上,还是?留下了一块圆形的朱砂痕迹。
萧昱看着那抹红,怔怔出神?,他放下笔,起身。
梁时挑剪着灯花,将熄未熄的烛火,再度昂扬而起,散发着耀眼的活力,天子的身影在地板上扭曲徘徊。
他走到榻前,便想起她在此发髻倾散的模样。
他走到案边,便是她上食帝宫欢欣畅食的笑颜。
他走到窗下,便浮现那日她临窗剪花的情景。
满心满眼,张眼闭眼,都是?她。
梁时看了看天子怅然徘徊的身影,复又低头?无言处理着那被朱笔弄脏的奏折。
他不知道今日在射圃帷帐中发生了什么,可帝后如今各自冷漠的态度,他推测当?时应该是?起了争执。
可奇怪的是?,自帷帐出来后,帝后都很平静,镇定的过分?刻意,又不似起了争执。
照皇后以往的脾气,若真?是?跟天子置了气,会吵、会闹,唯独不会忍着。
可是?,皇后很平静。
梁时试探着,建议天子,“陛下若是?睡不着,就去看看皇后如何?”
萧昱闻此,脚步一顿,不自觉地瑟缩了一步。
白天一时冲动之后,萧昱很快恢复了理智与清醒。
他对她,本该徐徐图之,可他操之过急了,他不该这样对她。
他轻薄了她、亵渎了她,把她拉下了深渊,和他一起堕落,他忽然满心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