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的小鹿在雨楚中奔跑、奔跑,躲避着熊罴的追补,累的气喘吁吁。
却一同失足误入猎人的陷阱,她愈是挣扎,愈是往深处陷去。
两头困兽在雨中互相撕咬着、缠斗着,谁都不肯低头,谁都不愿服输。
她突然听到远方隆隆的战鼓声——
千军万马,滚滚而来,进攻如江水前赴后继。
他们是对手,短兵相接,刀锋刺入血肉的那一刻,只有靠的最近,互为对手的二人,才能听到那刀尖剜骨,血肉撕裂的声音。
——鲜血淋漓。
血肉剥离的疼痛过后,她连光都看不到了,眼前一片黑暗,耳畔只剩这闷热潮湿夏夜的嗡嗡蝉鸣。
蝉的翅膀被?雨水打湿,有气无?力地挂在树干上,鸣叫也不似白日清澈嘹亮。
她用尽生?命,对着配偶,发出了一生仅一次的呜咽悲鸣。
蝉似乎知道,在□□后,它会立刻死去。
她想,她应该是死去了。
死去的躯壳攀附在树枝上,又无?力坠落在地,一点点被?蚂蚁啃噬、吃掉。
啮心噬骨。
她来到了一片无?名?的乐土,牵牛花在晨曦中欢喜踊跃地绽放着,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迷离的、纠缠在一起的红与紫。
她在绽放的鲜花中奔跑着、欢笑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欢愉。
他踩着露水追逐着她,他们在花丛中嬉笑、玩闹,欢笑声被?牙齿颤抖着咬断,成了急切、短促的喘息。
直到她的喉咙终于发出了如同雌猫一般尖细刺耳的呐喊,直到那声音穿过重重雨幕,响彻整个宫殿。
夜幕降临,鸣金收兵——
牵牛花,在她的眼前枯萎,只剩下一片朦胧、破碎的紫……
翌日?一早,魏云卿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了萧昱的人影。
她疼的微微蜷缩起腿,头无?力地耷拉在枕头上,像一只被咬断脖子的柔弱羔羊。
雨已经停了,殿内却依然昏暗无比。
外?殿传来宫人和内监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不多?时,宫人进来侍候她沐浴更衣,那狼狈的身体?,凌乱的床榻,就这样不加掩饰的暴露在宫人的视线里。
宫人将她从床榻上搀扶而起,魏云卿整个腿都是酸的、软的,几近无?法站立,两个宫人合力才把她搀扶至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