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笑了笑,拿起一道奏折,“下个月事情比较多,要准备今年的秀才策试,可齐州那边出了些情况。”
魏云卿低眼看着萧昱打开的奏折。
齐州,齐鲁之?地?,天下儒门之源。
齐州名儒无数,近期便有齐州大儒,以儒家“不与民争利”的原则上书朝廷,反对盐禁。
儒,乃天下读书人心中至圣。
现有大儒反对盐禁,齐州那些读书人也纷纷响应,为了逼迫朝廷放弃盐禁,齐州秀才竟纷纷在秋试前罢考闹事,以此来胁迫朝廷。
魏云卿看着?那些奏报,微微勾了勾嘴角,指着?那封霍肃的奏折道:“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愿意?上京应试吗?”
柳弘远,河东人,不是齐州人氏。
“这些秀才中,草包的不敢来建安应试,盐禁倒是给了他们弃考的借口。有真才实学的,却是目光短浅,跟着?这些人一起闹,也难成朝廷栋梁,不来也罢。”
萧昱指着柳弘远的名字道:“这个人,只要敢来,无论才学如何,都?要给个功名。”
魏云卿一笑,“这样一来,那些没来的,怕不是要急红了眼。”
“岂止要让他们急红眼,还?要禁考三年,让他们悔青肠子。”萧昱冷笑,“齐州儒生想以此胁迫朝廷放弃政策,那就得?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功名爵位都?是朝廷所授,跟朝廷作对就是一无所有。”
魏云卿心?中一动,“这种就是陛下说的那类自诩风骨,死谏皇帝,为“民”请命的士大夫吗?”
可?这个“民”,真的是底层那些温饱尚不能自足的千千万万贫民吗?
“为民请命,不与民争利?”萧昱轻嘲着?,手指点着?奏折,“这些大儒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比种地?的百姓清高了,在他们眼里,百姓不算民,地主豪绅才是民。”
魏云卿若有所思。
出神之?际,萧昱突然把她拉到了怀里,魏云卿转眼就坐到了天子身前,背靠着?他的胸膛,“陛下这是做什么?”
萧昱执起朱笔,蘸饱了墨,塞到魏云卿手里,“来,这奏折是你阅过的,画上诺。”
魏云卿微愕,连连摇头,“不行,后宫不干政,我擅看朝臣奏折已是违制了,何况是代?天?子画诺?”
“你不是还要做太后吗?现在连个奏折都?不敢批,以后还?怎么临朝称制?”萧昱调侃道。
魏云卿脸上微红,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力度轻轻柔柔的,跟蚊子咬了一口一样。
天?子握住她的手,将朱笔放入她的掌心。
魏云卿执笔,看着?笔梢的朱墨,就是这样小小一支笔,可?主万民生死,可?主家国兴亡。
天?下苍生,万千臣民,都将对她的一个“诺”字俯首称臣。
她心中一时千头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