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来乐坊这样的风月场所,是因这些女人都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母妃却不知,不知他喜好为何,不知他所思所想,或许只有那单薄到摇摇欲坠的母子情谊,毕竟他也不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但母妃万不该就此去亲近纪烨宁。
那日在永芳殿外听到的话是那样清晰。
“三殿下经常出去鬼混,说不准安嫔娘娘早就放弃了,另有打算这才开始讨好二殿下呢,虽说是母子连心,但这些事儿谁说的准。”
“我还听说安嫔娘娘和相国寺住持认识十多年了,这三殿下有没有可能。。。。。。”
安嫔娘娘和相国寺住持。。。。。。认识十多年了。
纪烨尧忍无可忍将杯盏狠狠砸了出去。
他算什么,若不是皇室血脉,又是谁。
“公子恕罪。。。。。。”两个原本尽心尽力伺候的女子吓得跪在地上,半晌不敢动。
“出去!都滚出去!”纪烨尧猩红着眼开始疯狂砸东西,动静之大连底下大堂都能听得清晰。
两个女子更是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哪里就得罪了客人,乐坊老板也苦着脸上门苦哈哈劝慰:“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若是不喜欢,给您再换两个。。。。。。”
“滚!”纪烨尧抄起板凳从屋里狠狠砸出来,躲避不急的小太监直接被砸翻了,他砸完东西又随手强行从外间扯了一个女子进屋,女子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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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门猛然关上,里面传来衣裳撕扯之声,老板也是叹口气让人都散了。
“唉别看了,喝多了耍酒疯呢,都散了。。。。。。”
这人他是得罪不起的,索性闹完了自个儿会走。
*
几日后虽盛夏及尾,但到底还是有着几分炎热。
汴京的平人们这时候都会做一些凉浆,用米饭制成,熬上稠稠的半锅,熬粘稠以后再加半锅凉水,混合均匀,倒进缸里盖上盖儿,让它自然发酵。
且过上五六日,米饭会糖化,再倒出来把稠的滤掉,只要米汁,再放进小瓷瓶分盛,搁井水里冻一冻,酸酸甜甜的凉浆就成了。
不过也有些人会给亲人摆供的时候撒几盏‘凉浆米饭’喂孤坟野鬼,此刻的冷宫李芸有了精神头也在做这样的事。
她前几日也做了凉浆,又选了个好日子拿了香在青石砖上摆供,偷摸而来的青黛和浅草都红了眼眶:“娘娘,可是小公子他们。。。。。。您节哀顺变。”
李芸温温柔柔而笑。
李家出不了做尽恶事的人,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这碗凉浆敬的是爹娘。
风声孤冷,李芸回了冷宫,落座与梳妆镜前,还有一个十分空荡的八宝盒。
从前首饰盒里总是琳琅满目的好物,如今却只剩一支梅花素银簪子,她让青黛替她带上。
李芸又换上了青黛带过来的粉白罗裙。
这罗裙是她第一次入宫时,纪鸿羽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说她如枝头桃花一样净透娇艳。这一晃六年过去了,她也病骨沉疴。